太子摇头：“她倒是想要自戕，但是狱卒发现的及时，没死成。
现在在大理寺的牢狱里昏迷着呢。”
“哦，那就好。”
谢云玉松了口气，接着说。
“若是娘口中的瑞王才是真的瑞王，那谁的喜好跟他一样，那就要重点怀疑。
还有他既然最喜欢荷花，那京中的最高主事者便不会是牡丹。
应当是荷花。”
两人听了谢云玉的话，双双皱眉。
“娘子，你这推论何以见得？”萧凌问。
谢云玉想了想说：
“瑞王非嫡非长，单凭着先皇的宠爱，便想要登上大位。
从他的内心里，对于这种偏爱所形成的任性，理解为理所当然。
你在看他的世子萧仁，也是因为瑞王之前的偏爱，所以才敢屡屡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所以，他们的骨子里，带着这样的做事风格。”
太子仔细想了想说：“不错。
听说瑞王叔，曾经因为偏爱自己的一个小宫女，而针对皇祖身边的得力姑姑。”
想了想又对着自己内侍乐寿说：
“你去将吕嬷嬷叫来。”
萧凌听了问：“宁寿宫的那个吕嬷嬷？”
“恩，皇祖母前些年把她给我了，她在宫里时间久，应该比我们更了解瑞王叔。”
很快一个年龄看着五十多岁的老嬷嬷，走了进来，躬敬行礼：
“参见殿下，寿安郡王，王妃。”
“嬷嬷请坐。”太子道。
“孤想了解一下瑞王叔，所以请嬷嬷来说说。”
吕嬷嬷听了，认真想了想说：
“瑞王啊。从小就颇得先帝喜爱。
先帝常常抱着他在大殿上批阅奏章，还亲自帮他启蒙，教他读书认字。
瑞王也很聪明，学的很快，常常举一反三。
先帝常言，他是诸位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
叶贵妃本来就受宠，有了这瑞王的加持，她们母子的风头当时已经超过了太后和陛下。”
谢云玉打断了吕嬷嬷的话问：
“嬷嬷，我想了解一下，在你眼中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嬷嬷将浑浊的眼光转向谢云玉，想了下说：
“聪明，但又有些偏执。”
“偏执？”太子疑问。
“他要做的事，喜欢的东西，人，都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
谢云玉歪头问：“那若是得不到呢？
会不会象大皇子一样，得不到的就毁掉。”
吕嬷嬷想了想，摇头。
“不，他不会毁掉，只会暗中筹谋，最后一定会得到。
若是注定得不到，那他不会毁掉那个东西，或者人。
只会让这个东西处于谁都的不到的状态。”
“谁都得不到的状态？”萧凌诧异。
“就比如，他六七岁的时候，喜欢一串西域进贡的莲花造型的手钏。
可晋阳长公主也喜欢那手钏。
两人争东西，先帝说莲花手钏比较适合女子，眼瞅着那手钏就要赐给长公主了。
瑞王却说，莲花圣洁，是佛教的吉祥花，应该拿去供佛。
最后，那个手串就被拿去供佛了。
事后，长公主很气愤，在太后宫中说了此事。
太后当时就说，瑞王不得了。”
三人听了点头。
“瑞王喜欢荷花吗？”谢云玉问。
“喜欢，很喜欢，喜欢一切关于荷花的东西。
为此，先帝在春华宫里种了一池的荷花。”
吕嬷嬷说。
“春华宫？荣嫔的殿宇？”谢云玉问。
“恩。”萧凌回答。
“我们成婚时候去过春华宫，我怎么没见过那荷花 ？”谢云玉问萧凌。
“那池荷花如今已经归到御花园了。
那里本来就是御花园的地方，先帝将其中划进了春华宫。
后来，陛下又将其划了出来。
不过现在，春华宫的后门出去就是那一池的荷花。”
谢云玉又问：“那瑞王是不是还喜欢芙蓉糕？”
“叶贵妃喜欢芙蓉糕，瑞王没有叶贵妃那么喜欢。”吕嬷嬷回答。
“那他喜欢琴是吗？”
“是的，瑞王从小就喜欢琴。开心了弹一曲，不开心了也弹一曲。
总之，琴寄托了他的情志。
他的琴弹的非常好，先帝很喜欢听他弹琴。
尤其是他弹的那曲，《月夜情思》缠绵悱恻，先帝很欣赏。”
“月夜情思？”谢云玉质疑：
“这曲子怎么听着象是女子才弹的？”
“曲子是叶贵妃所做，弹给陛下听的。
但是叶贵妃的琴技不如瑞王的琴技好，只有瑞王能弹奏出这首曲子的意境。”
谢云玉听后，沉默。
儿子弹父母之间定情的曲子，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还有这瑞王一个男子，居然喜欢这种缠绵悱恻的曲子。
还能弹出背后的意境，真是让人意外啊。
于是又问：“那瑞王的授琴老师是谁？”
“书院的符山长，大儒岑舒阳，琴技大家昌逸先生，都教过他。
符山长和岑舒阳教的时间都短，只有昌逸先生教授他时间长。”
萧凌开口道：“那昌逸先生前些年不是已经去世了？”
“没错。”吕嬷嬷回答。
谢云玉这会儿大脑飞速运转，然后又问：
“那他还喜欢什么？”
“读书，习字，作画，这些他都喜欢。”
谢云玉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闪现，但是她并没有抓住。
吕嬷嬷退下后，谢云玉问太子：
“宫中的所有娘娘，谁喜欢荷花，谁喜欢芙蓉糕，谁喜欢弹琴？”
太子想了想问乐寿：“你说说。”
乐寿在旁闹闹挠头，想了想说：
“齐美人，孙才人喜欢荷花。
贤妃娘娘……不光喜欢荷花，只要是花她都喜欢。
欣嫔，荣嫔，柳昭仪喜欢弹琴。
淑妃喜欢插花，德妃喜欢跳舞，丽嫔善古筝。
永宁公主喜欢糕点，但是她喜欢桂花糕。
芙蓉糕，没听说谁喜欢。”
谢云玉又问：“谁最喜欢做吃食呢？”
“这可就多了，为了讨陛下欢心，多多少少的都会点。”乐寿回答。
谢云玉抓住重点问：“欣嫔喜欢弹琴？”
“是。”
“喜欢弹琴的人里，谁的琴技最好？”谢云玉问。
“应该是荣嫔娘娘弹得最好吧，陛下喜欢听她弹那首《春光明媚》。
陛下说，听后能让人心情愉快。”
乐寿继续回答。
谢云玉又问：“那欣嫔呢？”
“她应该是消磨时间吧，弹得不如荣嫔好。”
“她的曲风如何？”
乐寿继续挠挠头说：“没听说有什么偏好，都弹吧。”
谢云玉看着乐寿说：“你刚才说的那些个弹琴的，去仔细查查，曲风偏好。
重点查荷花，糕点，弹琴，三者都喜欢的。”
乐寿看了一眼太子，然后点头。
三人聊完，萧凌打了个哈欠问：“卷宗都看完了？”
谢云玉点头。
“宫门快下钥了，我们先回家。你回家再想想，想到什么派人来告诉我。
当然我们这里有新情况，我转告你。”
太子在旁边听见萧凌的话，没有出声，算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