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叫张鸿飞,是青州当地的寒门学子,因学业出众来到青崖书院读书。
学业优秀,同窗和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得知他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书院的老师给他介绍了个给蒙童开蒙的活计。
他常常去教授小孩子,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开心。”
叶境听了他的话,沉默良久,低下头:
“他不平静的日子,一半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对不住他。”
裴砚池抬头看了一眼叶境,他眼框微红,似是有泪泛出。
“他再怎么也成不了你广平侯府的世子妃。你想要和他在一起,除非……”
叶境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问:
“除非什么?”
“除非你放弃广平侯府的一切,跟他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在一起。”
叶境听了,眼神中出现了希冀,猛地看向裴砚池。
裴砚池见他这样叹息一声:
“唉……看来你真的是此生非他不可了?”
叶境没有说话。
裴砚池举起杯子,朝着叶境碰了一下: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叶境默默的喝下了手中的茶水。
半晌才开口问:“你夤夜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裴砚池笑道:“当然不是了,我是用这个来挟恩以报的。
想要交换你和大皇子的谋划。”
叶境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皇子的人最近一直是在联系我,告诉我是当初陈嘉涛的事情,是寿安郡王和太子做的。”
裴砚池轻声嗤道:“太子哥哥哪里有空管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听闻嘉涛死讯后,我就派人回京查了,是谢家三娘子和寿安郡王的手笔。
这中间根本没有太子的影子。”
裴砚池听了一惊:“啊?!你派人查了,怎么是准备报复他们吗?”
“我是想报复他们,但是最大罪魁祸首是陈家的人,我准备先清算了陈家人,再找他们算帐。”
裴砚池听后,摸着脑袋后知后觉道:
“我就说这陈家去年至今,怎么这么倒楣,敢情是你干的?”
然后又向叶境赶紧问:“那现在还找我那表哥表嫂寻仇吗?”
“哼,那要我看到嘉涛再说。”叶境冷声回答。
“成吧,你自己研究吧,反正他还活着。
所以呢,大皇子的目的是什么?”裴砚池问。
“大皇子想要我与他合作,但是我没同意。”
叶境伸手给裴砚池的茶水给续上。
“为什么,利益没谈拢?”
叶境将茶壶放下后说:“听闻嘉涛的死讯后,我一度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但是我想着要为他复仇,便在这军营里苦苦的挣扎著。
这一年来一直在筹谋对付陈家。
大皇子不知道从哪儿知晓了我欲要对付寿安郡王,便来找我合作。
但是他上来将事情扯到太子头上,我就不相信了。
象你说的那样,太子不会管这种闲事儿的。
大皇子的为人我也清楚,野心勃勃,想要登上大位,我恐他是在诓骗我。
所以一直拖着没同意。”
裴砚池迅速抓住重点:“那岂不是说,你周围有大皇子的眼线?”
叶境点头:“不过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陛下让我来找你的,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裴砚池说。
“恩,你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这里,我又不傻能不知道吗?”
叶境没好气的说。
裴砚池嘿嘿笑起来。
“怎么?这是打算和我合作?”
叶境没好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嘉涛报仇,我又不是想要谋反,什么和你合作。
我这是听从陛下的旨意。”
裴砚池想了想却说:“大皇子这人不讲武德,陈嘉涛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了。
小心他拿陈嘉涛威胁你。”
叶境点头:“这个我知道。说吧,陛下旨意的是什么?”
裴砚池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百骑司的队正从怀里掏出来一份旨意,递给他。
叶境接过看了后,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手:
“臣,遵旨。”
裴砚池又从开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这是临来之前,广平侯和夫人让带给你的。”
自从听闻了陈嘉涛的死讯后,叶境一年多来从未主动和广平侯府联系过。
所有侯府送来的东西和信件,他都没有看过,而是让人束之高阁。
也从不回信,从不连络。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家祠堂里,苦苦哀求父亲,留下陈嘉涛性命。
可是陈嘉涛还是死了。
他明知道是陈家的错,但是还是止不住对自己父亲的怨怼之意。
若是……若是当时自己还在京中,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种难以言说的想法在心里横亘着,在他和侯府之间划出一道横沟。
但是此刻他听说陈嘉涛还活着,内心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对于自己父母的那点怨怼,也逐渐消散。
只要陈嘉涛还活着,他可以原谅这世上所有人。
看着面前的信,沉默片刻,才伸手接过。
信上广平侯夫人也说了陈嘉涛还活着,在青崖书院,还派人去看过他。
说他过得很好。
广平侯还交代他莫要听信大皇子的谗言,连累广平侯一家老小。
非常厚的一封信,林林总总的说了很多。
侯夫人一直担心他身体,广平侯一直讲朝堂局势,让他认清状况,不要乱了阵脚。
叶境合上信问:“你临行前,陛下召见我父亲了?”
“陛下没有旨意,是太子让我去拜访一番,问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带来的。
我来的匆忙,只带了随身的书信,还有些家里送来的东西在路上,过个三五日才能到。”
叶境点头:“我会按照陛下的旨意,假意归顺大皇子。
只是这消息怎么传递呢?”
裴砚池看了一眼百骑司的队正一眼,然后回答:
“过两天来给你送东西的人,有一个是你们家的家仆叫叶久的人,是百骑司的,消息给他就行。”
叶境点头。
两人又坐了会儿,闲聊了几句,裴砚池才开口说:
“咱俩打一架,你将我赶出去吧。”
叶境听后,二话不说,起身就开打。
过了三招之后,裴砚池见他手下一点情不留,小声着急道:
“你怎么来真的?”
叶境小声回答:“报你当年诓骗我之仇。”
裴砚池一听,赶紧逃走,他打不过叶境。
但是叶境不依不饶追着他打,两人从屋子里打到屋外,最后裴砚池狼狈逃窜。
叶境的侍卫们都听见了动静,出来准备动手。
叶境却制止了他们,用剑指着裴砚池道:
“姓裴的,老子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裴砚池方才差点被削掉耳朵,这会儿略显狼狈,朝着叶境也跳脚喊道: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真是个疯子。”
叶境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
“那就带上你的人,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