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娉亭听了,想了想开口道:“殿下,请听妾一言。
您和大皇子妃新婚不久,若是杀了她,陛下定然还会再给您安排一位新的正妃。
陛下再赐婚,说不好是敌还是友。”
大皇子嘴角微勾:“那你说这韦凝烟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沉娉亭淡淡的回答。
大皇子听了这个答案,皱眉问:
“非敌非友?”
沉娉亭继续说:“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大皇子府上,而是在寿安郡王那里。
所以,只要她一直在京中,且殿下不继续为难她,就非敌非友。”
大皇子听了,勾起唇角笑了笑:
“可是她已经出发来封地了。
因为她对谢三娘子动手的事儿,被我姑母察觉。
我姑母的意思,让她来封地。”
沉娉亭听了恍然大悟,而后想了想说:
“既然如此,殿下您准备作何安排?妾全力配合。”
大皇子忽然变得阴沉起来:“听说她还带了八名美人,个个环肥燕瘦,准备进献给我。
你这样的姿色恐不及其万一,你又待如何?”
沉娉亭听了淡淡的笑起来:“那妾先祝贺殿下喜获美人。”
然后又接着说:“妾来此照顾殿下,淑妃娘娘看中的是妾的忠心和能力,与其他无关。
来此路上,嬷嬷一直教妾看府上的帐册,田产,铺子,地契等……
所以,妾不是以色侍人,妾的角色一开始就是殿下的助力,臂膀。”
大皇子听了冷笑:“臂膀,你还不配。”
沉娉亭听了点头:“妾初来乍到,多有不足,还望殿下以后多多提点。
妾就算不是臂膀,也会是殿下最忠心的下人。”
大皇子听了,眸光微沉,站起身来朝着外面就走了。
沉娉亭连忙起身,将大皇子给送出小院门口,才缓缓转回身来。
她的贴身婢女冬草跟着进来,灯光下忽然看见自家小姐下巴上有两个乌青的手指印。
“小姐,你的下巴……”
沉娉亭伸手摸了下下巴,瞬间感觉剧痛,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淡定的说:“没事儿,你去拿点药来给我揉揉就好。”
冬草听了去拿药,过来给沉娉亭揉下巴。
“大皇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下手也太狠了 ……”
沉聘婷却笑着说:“傻冬草,我本来就不是香玉,他不怜惜也是对的。”
“那你是什么?”冬草问。
“是眼线,是手下,是细作,是幕僚,是管家……总之不是香玉。”
冬草听了似乎懂了。
沉娉亭忍着痛,淡淡的说:“今日这一遭过后,我们才算是进入了大皇子的眼中。
还有十几天,大皇子妃就要来了。
到时候,若是我们能顺利的牵制住大皇子妃,殿下才会更倚重我们。
只有这样,姨娘才能在府上过得更好。”
冬草听了,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都是什么日子呀!
……
有道是,几家愁来几家忧。
大皇子这里过得不好,北境瑞王这里过的就更不好了。
自从皇帝的推恩令下来之后,北境王府里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
瑞王共有五子,按照仁,义,礼,智,信,进行排行。
这一段时间,瑞王府不是一般的热闹。
瑞王长子萧仁,乃是正妃所出,深得瑞王喜爱,在北境的地位仅次于瑞王之下。
但是这样也养成他好大喜功的性子,眼高于顶,不将众位兄弟看在眼中。
老二萧义,是个内敛之人,整日面无表情,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但是办事儿上,是个谨慎全面,有谋略的。
老三萧礼,面上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其实际处事,睚眦必报,像条毒蛇。
老四萧智,人如其名,乃是兄弟中的最强大脑,但是小时候中毒,毒虽解了,但眼睛却瞧不见。
老五萧信,年龄最小,武力值最高,身手最好,日常随侍在瑞王身边,深得其信任。
但却勇猛有馀,谋略不足。
但是老五比较听老四的话,两人关系颇好。
事情的起因自然是因这推恩令而起,老大本以为这整个北境以后都是自己的。
当然若是北境起势之后,一举拿下皇位,自己便是太子。
可如今这样一来,莫说天下,这北境都要平均的分给自己的几个弟弟了。
萧仁几个月一直憋气,看谁都不爽。
日日在府上酗酒,这让瑞王对他十分不满。
此事一出,瑞王的头号幕僚,鹤润先生不由得感叹,此计谋高明。
鹤润先生,原名叫张鹤润,是先帝时期的旧臣。
而这张鹤润是谢老爷子的师弟,两人同时师承大儒封宗文。
封宗文曾说过,张鹤润和谢老爷子两人,是他最得意的两名弟子。
两人之间,从学堂相互不服气,一直到朝堂。
先帝临终之际,谢老爷子已经做了当时太孙,就是如今太子的师傅了。
临了,先帝为了给瑞王铺路,居然将张鹤润给了瑞王。
谢老爷子曾劝过他,但是张鹤润想着朝中既然已经有了谢老爷子,自己作为师弟想要建功立业,只能另辟蹊径。
所以,便同意跟了瑞王,一起来了北境。
这些年来,一心一意的辅佐瑞王,将北境治理的颇为政通人和。
如今已经是瑞王手下的第一谋士了。
当年谢老爷子提前致仕,就是因为张鹤润。
有人在朝堂上弹劾谢老爷子和张鹤润的关系,说两人之间有勾结。
老太傅一气之下,便向皇帝告老。
皇帝一再挽留,但是最后谢老爷子还是致仕了。
后来皇帝也查明了,谢老爷子和北境之间确实没有往来,但是也晚了。
这么些年,皇帝对谢老爷子也颇有愧疚。
尤其是在谢家出的这推恩令的主意后,皇帝就更加感觉对不住谢老爷子了。
而张鹤润听了这推恩令政策后,便追问是谁出的主意。
得知是谢老爷子后,沉默半晌。
之后便开始想破解之法,可是左想右想,最终发现此计无解。
尤其是在看到大郎君萧仁的表现后,更觉得此计歹毒。
萧仁对这个政令十分不满,脾气更加易怒易暴。
瑞王好说歹说,恩威并施,几次制止,但都无效。
兄弟五人之中,只有老四眼盲,但是心里最清楚。
这计谋歹毒,且无解。
但是面对长兄不稳定的情绪,他也无能为力。
只有联合老二,想着两人能劝住老三和老五,不要和大哥起冲突。
可是老三记仇,老五有勇无谋,只是这样劝着,是劝不住的。
果然,最先和长兄萧仁起冲突的就是老三萧礼。
萧仁醉酒,在门口遇上了萧礼,萧礼和声和气的朝着他行礼。
谁知道萧仁却嗤笑一声:
“小娘养的,也配和我争位。”
萧礼的亲生母亲身份低微,连个侧妃都不是,只是个姨娘,是瑞王当年的大丫鬟。
萧仁这句小娘养的,直接戳中了萧礼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