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好对晋阳长公主说:“此事我们先想想,拿个详细的法子出来,万不可出差错。”
晋阳长公主点头。
皇帝走后,晋阳长公主去了太后宫中,见自家老娘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才带着朝堂和家里的双重心事,皱着眉头出了宫。
回家之后,就去了书房,盯着书房后的一个绣着大雍朝地图的屏风,一直出神。
自家儿子的事儿,已经没有国家之事重要了。
在江山社稷面前,情情爱爱就成了小事儿。
晋阳长公主心里十分明白。
晚上齐国公回来,见晋阳长公主一直在看北境的地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吃饭的时候,夫妻两人对坐,晋阳长公主明显心不在焉的。
“怎么?北境出事儿了?”齐国公问。
“恩。”
齐国公见她不想回答,便没有再追问。
“凌儿他们吏部最近不知怎的,这么忙?”齐国公随口道。
“陛下准备派遣一批人去北境任职,吏部负责此事,所以比较忙。”
晋阳长公主面无表情的回答。
“哦,上元夜的刺杀是为了这件事?”齐国公若有所思道。
“恩,想要搅合了春闱。这样就选不上来人,朝廷就无人可派,或者是减少派遣人数。”
“那位如今还不死心呢?真是能折腾。”
齐国公叹息。
“当年贵妃得宠,父皇几乎要因为他们母子,废了陛下的太子之位。
是我几经转寰,才让父皇放弃了想法。
父皇临终之际,又是我假传口谕,召集了三公来觐见。
他们没能改得了圣旨。
贵妃得罪人太多,父皇死后,她很快就得到了报应。
可是瑞王却以为是陛下下的手。
这些年一直折腾……”
齐国公听了没有说话,牵扯到先帝,他不敢乱说。
再者这些皇家秘辛,长公主说了他能听,若是不说,自己是不能冒昧问的。
北境的事儿彻底的困住了晋阳长公主,她已经无心再想萧凌的事儿。
齐国公想找萧凌,也得能找到才行。
吏部最近因为春闱和北境人员选拔之事,忙的萧凌都快要在公廨住下了。
经过学子刺杀案后,京中的学子都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天行楼依旧人满为患。
为了众学子的安全,太子派了京兆府的人在天行楼附近巡视。
京中学子出门都带着护卫随从,安全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皇帝因为北境之事焦头烂额,太子也不遑多让。
因为皇帝的焦头烂额,阴晴不定,太子是最直观感受到的人。
最近几日,他被皇帝的折腾的不轻。
新科学子刺杀一事,皇帝自以为掩盖了真相。
但是自己的人被抓了,大皇子岂能没有警觉。
大理寺出示查案结果的第二日,大皇子就告假在家,说是身体不适。
皇帝派了暗卫暗中监视大皇子。
大皇子便一直称病在家,不出门,不上朝,没动静。
大皇子皇帝已经安排了,太子倒是不担心。
就是皇帝问北境之事,太子想了很久没想出什么对策。
便出来找萧凌,却见萧凌在吏部忙的不可开交,索性就将萧凌从吏部拎出来。
两人一起来到天行楼,准备松散会儿,说不定能理出来点思路。
萧凌则是惦记着,上元夜之后就没见过谢云玉了,便派人去约她到天行楼一见。
谢云玉来的时候,萧凌和太子正坐在一楼听《西游记》。
太子听的如痴如醉。
萧凌见谢云玉来了,站起身来准备进房间内。
太子却不愿意起身,萧凌看着无奈只好坐下继续陪着。
谢云玉见两人坐着不动,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在包间里等。
等了会儿,台上的说书人告一段落,收了个满堂彩,才见两人姗姗来迟。
谢云玉起身行礼,太子笑道:“免礼。”
说完直接坐到上首,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志怪本子写的不错,不知是出自谁手?”
谢云玉想了想说:“是在路边淘换的小故事,又让自己家书店的人重新编写的。”
太子听了点头:“着实不错,引人入胜。”
萧凌一直不说话,低着头给谢云玉和太子每人倒了杯水。
谢云玉见萧凌眉头不展,神色疲惫,便问:
“怎么了?可是遇到难事了?”
太子以为是问自己的,便回答说:“是啊,不然不会来这里散心。”
谢云玉听了心想,萧凌有什么事儿是太子都解决不了的。
难道装断袖的事儿暴露了,在家被他老娘揍了?
想了想,喏喏的问:“我能知道缘由吗?”
太子见她这么问,挠头想了想说:
“这事儿怎么说呢?比较复杂,我想想看怎么说。”
谢云玉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自己猜对了?
太子想了下开口道:“从前有个很大的地主,他家地多的管不过来,于是就安排了几个庄头帮忙管理。
可是时间久了之后,庄头便想要独占这些田地。
便雇佣了一批打手,和地主进行对抗。
地主要怎么样才能在不动刀兵,减少损失的情况下,将这些庄头都给收拾了?”
谢云玉一听太子的话,这跟萧凌也没有关系啊,这不是朝堂的事儿吗?
于是淡淡道:“哦,藩王作乱了?”
太子没想到谢云玉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
心头一窒,无力的点了点头。
谢云玉想都没想说:“恩,这个简单,千古第一阳谋推恩令。”
太子皱眉:“推恩令?”
谢云玉卡壳一瞬,忘记了这是架空的朝代,跟之前的历史不一样了。
于是就解释道:“额……就是朝廷下恩旨,为表皇恩浩荡,将藩王的封地平均的分给他的儿子们。
这样藩王的王权就会得到分化,将一个大封地,分裂成多个小封地。”
太子听了眼睛亮亮的,亲自给谢云玉续了杯茶道:
“你接着说。”
“然后再派人游说,挑起这些小封地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内斗。
朝廷负责向这些小封地提供武器,谁出钱多,就卖给谁。
且朝廷还能左右局势,想让哪一方赢,就卖给他们精良的武器。
反之,就不卖给他们武器。
这样用不了多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些小封地了。”
太子和萧凌听了,一扫之前的颓废,频频点头:
“高,这招实在是高明。”
谢云玉侃侃而谈,萧凌则是在一边歪着头专注的盯着谢云玉的侧脸看。
明明才几日不见,怎么感觉她又变好看了。
如此认真的样子倒是少见,反而衬托出她的另一种知性的美。
谢云玉顾着跟太子讲推恩令,完全没有看向萧凌。
忽然,萧凌见谢云玉有一缕头发落下来,落在脸颊旁,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飘动的头发象是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扫在萧凌的心上,让他的心里直痒痒。
最后实在忍不住,便伸手将那缕头发给挑起来,别在谢云玉的耳后。
萧凌动作极快,谢云玉似乎习惯了,毫不在意的对萧凌说了句:
“谢谢。”
太子上次见两人,还是剑拔弩张的关系。
一个非要娶,一个非不嫁。
这次见两人的交互,明显感觉关系亲密了不少。
但是,自己此刻正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不得不打断两人之间的这种暧昧。
便清了清嗓子道:“咳,那个还有吗?”
谢云玉看着眼神急切渴求的太子,又接着说:“
其实本质就是分化他们,让他们内部乱了阵脚,最好能内斗,朝廷才有机会各个击破。
目前北境的情况,这个法子是比较稳妥合适的。”
太子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北境?”
谢云玉不解的看着太子:“这很难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