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战听了道:“父亲,您先别着急,听我说。
我们榜下捉婿,捉的是这前三甲的才子,并不知道他是谢老太傅家的人。
再说未央是个小娘子,嫁过去并不能完全代表我们镇国公府。
未央总是要嫁人的,无论嫁给谁,不是太子的人,就是大皇子的人。
咱总不能因此,不让未央嫁人吧。
谢家家世不显,朝中没有得力之人,陛下不但不会怪罪,反倒是会觉得我们家识趣儿。
但是这层裙带关系,却可以稳住太子一方的势力,不会对我们动手。
这样,万一我们遇到困难,不至于腹背受敌。
再退一万步来讲,谢老太傅说谢云满有宰辅之姿,我也暗中观察过,此子确实不俗。
一二十年后,咱家在朝中说不好还要靠他。”
镇国公夫妻两人听了儿子的这一顿分析,也点了点头。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镇国公问。
薛战却笑着说:“定是这么定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依照小妹那脑子,想要让谢云满对她另眼相待,就要另辟蹊径。”
镇国公夫妇两人,四只眼睛瞪的溜圆,看着自己的儿子。
“小妹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武艺了,让她英雄救美去。”
薛夫人听了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镇国公却说:“嗐,说了半天,让未央去给那小子当护卫啊?”
薛夫人不屑的嗤道:“你懂什么?”
然后又转头看着自家儿子:“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办事儿,娘最放心了。
你小妹这桩婚事,你可一定要办成。”
薛战笑着起身道:“爹娘放心。”
薛战出来的时候,将风起和山兮两人给带了出来。
“你们两人先回去,时机到了我会让人去给你们传信。
你们到时候,只需要依计行事即可。”
“喏,郎君。”
山兮和风起低头应喏。
……
俗话说这过了腊月就是年。
谢家刚娶了新妇,吴毓敏三朝回门后,次日居然落雪了。
府里的红色还未褪去,在雪的映衬下,别有一番意境。
天气寒冷,谢云满索性也不去书院了,安心在家读书。
因着明年三月就要春闱,谢家人怕打扰谢云满读书,便将东面的承志院给单独整理出来给他用。
谢老爷子亲自下令,家中所有人,无事不得去承志院打扰二郎读书。
日常送饭都是安排小厮,专人专送。
吴毓敏嫁入谢家之后,就日日和谢云玉混在一起。
谢家老爷子,谢远山把她当孩子一样看。
成婚第一日一家人吃饭,吴毓敏很自觉的站起身来,侍候长辈吃饭。
谁知道谢老爷子手中的筷子‘啪’往桌上一放,开口道:
“敏儿,坐下吃饭。咱家没有这个规矩。”
郑氏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对她也没什么要求,除了让她跟着谢云玉处理家事,看帐本,别的基本都不管。
日常请安都免了,也不让她立规矩。
吴毓敏终于过上了,心心念念,自由自在的日子。
每日谢云堂起身上衙,一开始她还起来侍候洗漱。
后来,谢云堂看着她每天早上迷迷瞪瞪的,天又太冷,也不忍心叫醒她。
吴毓敏每天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过了半月,被郑氏知晓了。
夜里,准备就寝时候,郑氏不满的跟谢远山嘀咕了两句。
谁知道谢远山却反问:“咱们家玉儿每天啥时候起来的?”
郑氏被问的一窒。
谢云玉起来的比吴毓敏还晚。
吴毓敏好歹辰时正就起身了,谢云玉经常巳时还在睡觉。
郑氏叹了口气没接话。
谢远山将脚从热水盆中抬起,拿起帕子擦了擦脚,笑了下说:
“夫人,你知道陛下怎么用人的吗?”
“陛下?朝堂之事,我一介妇人哪儿能知道?”
郑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帕子,仔细给谢远山擦脚。
谢远山低头看着老妻又说:
“那你可知,大郎的那个上司,想与咱们家结亲的那个周进林,你可还记得。”
郑氏回答:“能不记得吗?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
“恩,你说这样在品德上有明显遐疵的人,为何陛下还要用他?”
郑氏抬头嗔怪道:“这我哪儿知道?”
“那是因为他差事办的好。”
谢远山将藏的脚踩在鞋上。
郑氏起身,指挥着旁边的婢女将洗脚水端出去。
然后,一脸懵的看着自家郎君:“你这说了半天,到底想说啥?”
“我想说,你看陛下用人,只要是能将差事儿办好,其他的小事儿,陛下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治家也是,以后家里总是要让她们管的。
你又不耐烦看帐本,既然安排了她干,只要能把家里内宅这点事管好,其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郑氏走到铜镜前坐下,拆卸头上的簪环,小声抱怨道:
“别的不说,她得把堂儿伺候好才是……”
谢远山笑道:“父亲说了:老不问少事。
你我成婚这么多年,你可曾见父亲母亲管过我们房里的事儿了吗?
他们都不管我们,我们为何要去管孩子们。
日子怎么过是他们小夫妻俩的事儿。
说不好是咱们堂儿,心疼媳妇儿呢。”
谢远山说着笑起来。
郑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这心里……”
“你看看你,没儿媳妇儿你着急上火的,有了儿媳妇你又挑三拣四的。
你这样想,他们俩关系好,我们才能快点有孙子。
你不是常说你那姐姐妹妹都有孙子了,就你没有吗?
你别管他们小两口,很快你也就有孙子了。”
郑氏听了,顿时黑了脸:“别提我那姐姐,晦气。
一个通房生的庶子,算什么孙子,还有脸请我去吃酒。”
谢远山看她不高兴,便没有再提这茬。
将自己的裤脚放下,坐在床上,盖上被子,拿起枕边的书翻开。
“总之,敏儿这孩子是个知书达理的,看帐本,管铺子那也是一把好手。
以后这个家啊,还是得交到她手上。
你呀,就别给孩子管的那么死了。
你象她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很懒散的吗,我娘也没说过你。”
郑氏可能是被方才谢远山提及她的姐姐,给恶心到了,这会儿也不顾上说吴毓敏了。
不耐烦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谢远山见她生气,便不再说话。
两日后,腊月二十,陛下下旨封笔,朝堂众臣安心回家过年。
天行楼忽然空前的热闹起来。
腊月二十三小年,难得的天气晴好。
谢云玉和吴毓敏两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妥当,跟着郑氏一起出门采买东西。
三人第一站,就遇上了一个谢云玉的熟人。
章之珩。
谢云玉三人乘马车是去自家的点心铺子的,正巧在九洲点心铺子的门口遇上了他。
章之珩正陪着蒋凌韵在买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