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在旁,面露不解的看着谢云玉回答:
“这点就很奇怪,没有人知道那小娘子是谁家的。
只是听说,凶手已经伏法。
被传唤到堂上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撞死在大理寺的大堂上。
不过,街上也有猜测的,说是韦家。”
谢云玉想了想开口道:“就算不是韦家,也定是朝中权贵之家。”
“小姐,为何这样说?”谷雨问。
“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能将消息遮的丝毫不漏,不是权贵能是谁?”
谷雨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都打听不出来是谁。”
两人上午刚讨论完,晚上就在天行楼里遇到了正主。
杜正明阴沉着脸,出现在天行楼,正好在谢福那里遇上了来查帐准备走的谢云玉。
杜少卿郑重感谢了谢云玉的指点。
谢云玉摆手客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杜少卿客气了。”
见杜正明心情不好,便带着他去了包间里稍坐。
杜正明十分明显的情绪低落,谢云玉给他倒了茶水,开口问:
“杜少卿,可查出幕后究竟是谁?”
杜正明绷着一张脸,严肃认真回答:
“果然是韦家人的手笔。
不过和韦家的十一郎没有关系,而是和……
和韦家大房的八娘子有关。”
谢云玉想了一下道:“韦十一郎是二房嫡子,大房的,那不是韦凝烟的妹妹吗?
大房只有韦凝烟一个嫡女,这八娘子应该是她的庶妹吧。”
杜正明点头,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
谢云玉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给他酒杯续满。
过了良久,杜正明才缓缓开口道:
“她说她倾慕于我。”
谢云玉一听,眼睛瞪的老大,连忙又给杜正明满上:
“您展开来,仔细说说。”
杜正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才继续说:
“韦十一郎的事儿在先,她还是个庶女,自知不可能与我相配。
便想着她自己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谢云玉听了,点头认可。
“这世上总有些痴心女子,因爱成魔,得不到的便毁掉。
这种女子的所作所为,让人听了,总是一边感叹她们的痴情,又一遍惊讶于她们做下的恶事的狠毒。
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言不虚。”
说着又给杜正明倒了一杯酒。
杜正明的心情已经变得极坏,一杯接一杯的喝。
“韦家想着,韦二娘子要和大皇子成婚,此时传出来这种事,对他家不好。
便和我们大理寺商议,不对外公开其身份。
我们寺卿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那韦八娘子,撞死在我们大理寺的大堂上。
韦家拿此事来做文章,我们寺卿也不得不同意了。”
谢云玉听后才明白了事情的因由。
看着眼前的杜正明安慰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如此自责。”
杜正明听了摇头道:“是我的错,若是出了第一起命案,我能再细心点,也许……也许……
也许第二起命案就不会发生……
让她们枉死。”
谢云玉看着眼前已经有些醉意的杜正明,正想要劝劝他。
却不曾想,杜正明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对着酒壶饮了起来。
谢云玉见状也没吭声。
半晌,见杜正明放下酒壶,谢云玉才开口道:
“举杯消愁愁更愁,别喝了。”
杜正明却挥了挥手道:“我以为真的是我命硬,克死了父母双亲,又克死了她们。
原来不是……不是……
母亲,祖父,祖母,不是孩儿克死你们的……
不是……”
谢云玉听的心酸不已。
心里暗骂那韦八娘子,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人家命硬刑克他人。
“对对对,你命好着呢。
你看陛下这么看中你,你还是国朝的大理寺少卿。
谁说你命不好了,命好的很呢。”
说着将杜正明手边的酒壶给拿走了,防止他继续喝。
谁知道杜正明已经喝多了,开始趴在旁边的桌案上哭起来。
谢云玉见状,只好喊谷雨。
谷雨推门进来。
“小姐,怎么了?”
“去打盆水来,再去找找他的小厮,把他给带回去。”
谷雨听了便往外走去。
不多时,便端着水盆进来。
杜正明已经醉的起不来身,谢云玉只好将人扶起来,谷雨替他擦了把脸。
可能是方才谷雨端着水盆,没有关紧门。
两人正忙活着,忽然门开了。
门口正好有几人路过,看见里面的情形,愣了一瞬。
随即有人走进来:“杜老弟,你这是?”
来人正是杜正明的同僚桓子兴。
大理寺正卿一名,少卿两名。
桓子兴三十出头,已经在大理寺做几年少卿,杜正明是去年新上任的。
日常在大理寺,桓子兴对杜正明多有照顾。
此刻见状便进来了。
谢云玉赶紧将人推给桓子兴:“你认识他?”
桓子兴才抬头看向谢云玉,诧异道:
“你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你先说你是谁?”
谢云玉扶着杜正明半天,累的够呛,说话也不太客气。
“某家桓子兴,是他的同僚。”桓子兴回答道。
谢云玉一听,赶紧朝着人行礼。
“见过桓少卿。奴家是天行楼的的东家。
杜少卿在这里酗酒,正好您来了,人就交给您了。”
桓子兴听了点头道:“哦,你是谢老太傅家的三娘子?”
谢云玉点头:“桓少卿居然知道奴家?”
“你小时候,我去拜见老太傅时见过你,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桓子兴笑着说。
谢云玉听后也笑道:“估计那时我还小吧,不太记得了。”
两人相互寒喧,门口的一众大理寺官员的目光则是在杜正明和谢云玉两人流转。
两双方相互告辞后,大理寺的人上前将杜正明给拖走了。
出来门,就有人问:“桓少卿,方才那小娘子是谁?”
“谢老太傅的孙女,怎么了?”
“瞧着和咱们杜少卿,颇有些般配。”大理寺的张寺正说。
桓子兴听了笑道:“你们杜少卿可是大人家不少呢,没你说的那么般配。”
“看两人方才的情况,应该是颇有些交情的。
谢家如今只有老太傅一人撑着,门第已经不如从前,若是杜少卿能娶谢家小娘子,倒也能相互助力。”
张寺正则是认真分析道。
“就是,杜少卿已经摆脱了克妻的名声,京中的小娘子都可娶得。”
另一名寺正跟着附和。
“嗐,这般不般配的,咱们说了可没用,得等杜少卿醒了再说。”
另一名寺丞道。
说着大理寺众人都笑起来。
他们的闲话并没有避着人,所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几日之后,吴毓敏风风火火的来见谢云玉。
见面后,第一句话就问:“听说你和大理寺的杜少卿正在议婚?”
谢云玉听的一脸纳闷:“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