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见谢云玉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谢云玉红肿的嘴唇。
便赶紧回答:“小姐,刚才一群人从这里过,许是醉了酒,不慎跌在门上,将门撞开了。”
谢云玉明显不信,转头看向清风。
清风见状十分尴尬解释道:“我被他们一群人给挤到旁边了。”
此时萧凌已经带着面具,施施然从里面出来,听见这句话,便道:
“晚点回去自己去领罚。”
清风听了,苦着脸低头道:“是。”
谢云玉看了一眼萧凌道:“我要回去了,就此别过。”
萧凌双手背后,拳头半握,微微点头。
谢云玉带着谷雨,转头就走。
……
而广平侯府上,广平侯已经查到写话本子的人是谢云玉了。
于是回来一直琢磨,自家和谢家并无仇怨,为何谢家会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最后,广平侯去找叶境问话。
叶境听了是谢云玉出的手,便闭上了眼睛。
广平侯一见儿子的这个表情,岂有不知的道理。
定然是这个逆子,先去招惹的谢家,不然谢家不会动手针对他的。
于是大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快说。”
叶境只是倔强的回答:“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会处理的。”
广平侯听了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叶境甩过去。
叶境背后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广平侯怒道:“陈府今日一直来上门赔罪,说愿意将陈嘉涛交给我们处置。
若你再不将事情说明白,我明日就给陈家去消息,让陈家杀了他。”
叶境听了这句话,顿时慌了。
“不,父亲,你不要伤害他。我说,我说。”
叶境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广平侯听了,捂着脑袋长叹一声:
“你做事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谢家是能随便得罪的吗?
谢老太傅智极近妖,能伴君多年,毫无差错,最后全身而退,他是个普通人吗?
惹谁不好,偏要去惹他,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过谁?
小兔崽子你屁股没抬,他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说着说着,广平侯不解气,朝着叶境又甩了一鞭子。
随即怒声呵斥道:“明日我就派人将你送入西北军中,去军前效力。”
叶境听了却倔强的问:“父亲,您怎么罚我我都认,但是能不能放过陈嘉涛,他是无辜的。”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顾着别人。”
说着说着广平侯气不打一处来,又朝着叶境来了一鞭。
而后怒气冲冲的准备转身离开。
叶境却不管不顾扑过来,抱住广平侯的腿。
“父亲,父亲,我听您的,明日起身去西北,请你饶过陈嘉涛一命。”
广平侯听了怒不可遏,抬脚又踹向叶境。
结果叶境居然生生受了两脚,却死不松手。
眼见着叶境嘴角流下鲜血,却依旧坚持。
广平侯见状停下脚,无力的闭了闭眼,良久感慨道:
“孽子啊,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说着又挣了一下脚道:“你放心,他又不是我们广平侯府上的人,我不会对他动手的。”
叶境听了还是不松手,眼神祈求的看着广平侯。
广平侯无奈道:“好了,我保证不杀他就是。
但是你也要给我保证,以后在军中好好效力,然后回来给我娶妻生子,老老实实过日子。”
叶境听了,忽然红了眼框,点点头,松开手。
广平侯将脚顺利抽走,转身离开。
……
是夜,礼部侍郎陈府祠堂内,一盏油灯如豆。
陈嘉涛端正的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似乎进入了沉睡中。
忽然,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嘉涛的眼皮微动,却依旧没有睁眼。
来人推开门后,瞧着陈嘉涛的身影,上来就是一脚。
虽然陈嘉涛有准备,但是也还是被踹的向前倒去,扑在地上。
“哟,这不是我那在南山书院学业优异的弟弟吗?
这会儿怎么在祠堂可怜兮兮的跪着?”
来人便是陈衡的嫡子,陈嘉涛的兄长,陈嘉业。
一个不学无术,只懂得眠花宿柳,章台走马的纨绔子弟。
以往在学业上被陈嘉涛压过一头,总是被家中长辈拿两人进行比较,今日他在外面听了一下午的说书。
讲的是市面上刚上新的男男禁忌之恋。
最后还是听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打趣儿,才知道是那说书人口中的主角,居然是自己的庶弟。
于是赶紧跑去临近的那家茶楼,好说歹说的,将人家的手稿给重金买走。
仔细看过之后,更加兴奋。
着急忙慌的回到家中,便喜滋滋的去找自己母亲。
果然,证实了陈嘉涛和叶境的流言,听说他还在祠堂跪着。
便带着手稿,趾高气昂的朝着祠堂而来。
这会儿见陈嘉涛不说话,便继续嘲笑道:
“没想到你日常表现的那般倔强,云淡风轻,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呢。
可却是个卖屁股的婊子,哈哈哈哈……”
陈嘉业嚣张的笑起来。
陈嘉涛则是淡定的直起身体来道:
“这是在祠堂内,你嘴巴放干净些。”
“怎么?嫌我嘴巴不干净,我还嫌你做事儿难看呢。
你和那叶世子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列祖列宗?”
陈嘉涛听了这话,没有吭声,依旧闭着眼睛,端正的跪着。
陈嘉业最是见不得他这种万事都淡淡的样子,于是继续故意刺激他:
“我跟你说个事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今日这京中出了一个话本子,讲的是你和那叶境两人缠绵的爱情。
书名叫《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说着将手中的手稿扔在陈嘉涛的脚边。
陈嘉涛依旧没有动。
陈嘉业见状心里更怒,上前又是一脚。
陈嘉涛这次倒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陈嘉业看着倒在地上狼狈的陈嘉涛,心里稍微松快斜,接着说:
“你知道吗,听说叶家那边,准备废了叶境的世子之位,且要给他送去边境了。
叶境一走,你可就再也没有靠山了。”
之前陈嘉业无论说什么,陈嘉涛都没有动作反应,而此刻听到了叶境的名字,居然攥紧了拳头。
陈嘉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微翘,讽刺的笑了下。
然后装作恍然大悟,象是刚想起来一样:
“哦,我忘了告诉你另一个好消息了,南山书院已经将你除名了。
哈哈哈哈……
自此以后,你再也没有引以为傲的学业成绩了。”
陈嘉业几经挑衅,却见陈嘉涛始终无反应,便失去了兴趣,居高临下踩着陈嘉涛的身体,面目狰狞道:
“庶子就是庶子,低贱的玩意儿,我看你以后拿什么和我斗?”
说完又朝着陈嘉涛踹了一脚,然后仰天大笑而去。
陈嘉涛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
捡起地上的手稿,借着昏黄的灯光翻看起来。
书中讲述了两个男子之间的禁忌爱情。
两人之间的爱情与自己和叶境的十分相似,但是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讲了男主人公,不甘于家族的迫害,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和被人欺凌的处境,最后被爱人救赎的宿命。
当真是虐恋情深!
可是这本书就只写到,两人之间的爱情被人发现,之后就没有了。
故事没有结局,就象是他和叶境的现状一样。
明日他就要被送去西北边境,自己还被困在祠堂,定是不能去相送了。
此一别,恐馀生再难相见!
想到此处,陈嘉涛心中泛起一丝痛楚,迅速由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