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叶境打架打输的人,此刻刚出门到楼下,就看到这一幕。
捂着头,咬牙切齿道:“就是礼部侍郎的庶子,陈嘉涛。”
另一人,则是揉着腮帮子,龇牙咧嘴:
“他娘的,早就觉得这两人不正常,还真是一对奸夫淫夫啊。”
裴砚池在天字三号房,将后窗的窗户推开,瞧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安静的听着众人的议论。
心里纳闷道:这两人到底是为何得罪了表哥,让表哥这么谋算他们?
但是这话,他也不敢问萧凌。
地字二号房斜对面是天字九号房,萧凌就在房间安坐着。
门口站在的清风,将这里的事情一点不漏的告诉了萧凌。
萧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转身带着清风施施然离开了。
谢云玉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来后,就带着谷雨去联系好的各家茶楼里去检查,看他们有没有按照合约讲话本子。
巡查了三四家,还比较有信用,都在说自己写的那个话本字。
谢云玉十分满意,便带着谷雨打道回府。
中午在家吃完饭,就去午休了。
下午时分,谢老爷子将谢云玉给叫了过去,劈头盖脸的问:
“这就是你的主意?
你是个女子,怎么能想出来这种主意呢?”
谢云玉一愣,这话本子就这么一上午连老爷子都听到了?
传播速度够可以的啊!
谢云玉期期艾艾道:“我已经尽量在话本子里美化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了……”
谢老爷子道:“什么话本子,我说的是昨夜天行楼的事儿。”
谢云玉听的一愣又一愣。
“昨夜天行楼怎么了?”
谢老爷子见谢云玉一脸懵,不象是作伪。
“昨夜的事儿真不是你干的?”
谢云玉摇头:“昨夜天行楼到底怎么了?”
谢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挥了挥手道:
“你去一趟吧,这会儿正乱着呢。”
谢云玉着急忙慌带着谷雨去了天行楼。
只见地字二号房外面的街上,站着一群好事者,都在对着那扇窗户指指点点。
谢云玉见此情况一脸煞白,以为是在说自己呢。
谁知道靠近一听,居然是在说叶境和陈嘉涛。
谢云玉一脸懵,进了天行楼,就去找谢福。
谢福将昨夜的事情讲了一遍,谢云玉顿时就想到,这是萧凌的手笔。
伸手揉了揉脑袋,喊了声来人。
谷雨赶紧进来。
谢云玉想着这会儿萧凌应该在上衙,便说:
“你去叫清尘进来。”
清尘进来后,谢云玉问他:“你知道吏部在哪儿吗?”
清尘点头。
谢云玉写了张字条道:“你将这个字条送去吏部,就说你是吉祥,要见寿安郡王身边的清风。
然后将这个字条交给寿安郡王。”
清尘点头。
带着字条直端端到吏部门口,出示了晋阳长公主府的腰牌,直接进去找萧凌。
萧凌看着手中的字条:“今夜酉时,天字九号房见。”
萧凌看了笑了下,将字条收了起来。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清尘:“你的身份暴露了?”
清尘摇头。
“没有,谢三娘子临时起意,让我来的。
还说让我报吉祥的名字,来见清风。”
萧凌听了点头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清风带着你见了我,我点名让你以后负责替她送信。”
清尘点头,准备走。
萧凌忽然又叫住他问:“你见她之时,她情绪如何?”
清尘想了想回答:“捂着额头,似乎很苦恼。”
萧凌没说话,让清尘退下去。
这一日,京中十分热闹。
上午,一半人在说,天行楼的男男之恋。
另一半的人在说,此生共白头的话本子。
下午,这两拨人有了小范围的交互,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
这两件事的主人翁,居然是同两个人。
一时间,京中这一半人赶着去茶楼听说书,那一半人又赶着去天行楼楼下看那扇窗户。
而有的好事者,居然去了广平侯府门前,却见其大门紧闭。
另一部分人去了礼部侍郎府上,却被小厮给轰走了。
广平侯府内,侯夫人已经被气的晕倒好几次了。
广平侯则是取了家法,将叶境结结实实抽了一顿,让他跪在祠堂里反省。
而陈嘉涛这里就没有那么好了。
事情传进府里,陈衡被从衙门里叫回来,听说事情的全貌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拿绳子准备将陈嘉涛给吊死。
陈衡的夫人原本一直担心这庶子太聪明,以后不好掌控。
此事一传出来,陈夫人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陈家的老太太忽然开口:
“事到如今,他这条命,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
陈衡面色焦灼,暴怒道:“我是他老子,我做不了主,谁能做主?”
老太太淡淡的说:“他这条命,如今全京城都在盯着。
若是我们将他吊死了,广平侯府来要人我们怎么办?
若是他忽然死了,御史弹劾你,你又该怎么办?”
老太太两句话,将陈衡问住了。
半晌,陈衡扔了手里的绳子,看了跪在地上一副准备赴死的陈嘉涛一眼。
然后问老太太:“那他如今要怎么处理?”
老太太苍老的面容,枯井无波,只有眼眸深处略有悲泯,沉吟半晌说:
“先将他送走吧,去避避风头。等这个风头过了,再说以后。”
陈嘉涛听了这句话,心里淡淡的想,看来今日暂时死不了了。
其实在他看来,死了也好,倒是解脱了。
活了十几年,母不慈,父不爱,以为自己努力就能出人头地。
可是在这京中豪门遍布,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依旧被人欺辱。
好不容易有一人愿意帮助自己,可两人之间却生出了这种孽缘。
他是世子,他父母待他很好,定会没事儿的。
可自己如今坏了名声,书院定是去不得了,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算了,这潦草十几年的生活,就这样结束没什么不好。
这会儿听见死不了,他心里并未好过多少。
因为他明白,一旦被送走,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未来也会一片暗淡,再无出头之日。
陈衡听了老娘的话,当机立断,要将人送走。
陈夫人听了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谁知老太太又说:“先让他去祠堂反省些时日,等一等广平侯府的信儿。
若是广平侯府那边没有消息,再将他送走。”
陈衡听了,点头。
走过去一脚踹在陈嘉涛的身上,将人给踹倒。
“还不快去祠堂跪着。”
陈嘉涛站起身来,抬头挺胸,朝着祠堂走去。
陈衡在后面看了,忍不住想要上前再踹一脚。
“小兔崽子,做出这样的下作之事,有什么脸面如此昂首挺胸?”
陈嘉涛听了,转过头来,淡淡的睨了陈衡一眼道:
“父亲,我这是跟你学的。”
陈衡听了象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失了声音。
陈夫人走在后面听见了,轻嗤一声,充满了不屑之意。
这个污糟的家中,还真是从根上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