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玉听了心想，今日本来就来拒绝你的，怎么能说实话呢。
要是说夜里做梦梦到过你，这事儿才是没完没了了。
于是果断摇头。
“没有。”
萧凌想起自己日思夜想，梦里见的人，此刻冰冷的说出‘没有’两个字。
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这人鲜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能看到她已经很好了。
起码不用总是在梦里见。
萧凌叹了口气。
“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要娶你。”
谢云玉也叹了口气道：“我今日约郡王来，也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我不会嫁给你。”
说完这两句后，房间一时沉默了良久。
就在太子要被沉默淹没窒息的时候，谢云玉又开口道：
“我们天行楼的糕点不错，郡王尝尝。”
萧凌无心尝什么糕点，还是点头接过来。
太子见话聊成这样，看来今日是达不成统一了。
便站起身走过来坐下，笑着道：“聊完了？”
两人都没说话。
谢云玉给太子倒了杯茶。
太子问谢云玉道：“谢三娘子，孤有一个问题不解，想要问问你。”
“太子请问。”谢云玉微笑道。
“你为何不肯嫁给我表弟呢？”
谢云玉听了笑道：“他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你的择偶标准？说来听听。”
太子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道。
“我其实是一个懒惰又怕麻烦的人，第一想法就是不成婚。
若是不得已非要成婚的话，我不耐烦替人照顾那些三妻四妾，庶子庶女的。
若是成婚之后，两人能只有彼此，琴瑟和鸣，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太子听了摇头道：“这世上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想要男人从一而终，恐不太现实。”
谢云玉笑道：“女子一生都可以从一而终，男子为何不行？
谁规定的女子一定要依靠男子生活呢？”
太子听了谢云玉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没有说话。
而是继续问道：“若是那人与你初成婚时，与你琴瑟和鸣，后来他看上了别的女子，非要纳妾，你怎么办？”
“那就和离呗，多大个事儿。”
谢云玉满不在乎的说。
谢云玉的话，显然超出了太子的接受范围。
但是萧凌却在旁边认真接话道：“这个条件我行，我本身就不喜欢一堆女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活了这么些年，就看上你这么一人。
成婚后，你若不想住京中，我们就去山上住，清净点也好。”
谢云玉说这番话，本来是想要将萧凌吓退的。
可是此刻萧凌却表示他能满足这条件。
这让谢云玉十分气馁，还真是如二哥所说，这人难缠的紧。
“郡王，您什么都好，就是家世太高，我不想攀您这个高枝儿，您明白吗？”
谢云玉这话说的颇有些气急败坏。
太子一见谢云玉着急，担心的看向萧凌。
谁知道萧凌居然面不改色。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不用管，你只用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至于我家人同不同意，你嫁过去之后过什么样的日子，这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若是你成婚后失去了自由，过的日子还不如成婚前顺心，那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
太子听了点头，觉得萧凌说的有道理，事实上萧凌已经在做这些事情了。
谢云玉却笑着摇头道：“谈何容易啊，郡王。长公主那关你就过不了。
听说长公主十分中意韦小娘子。
我见过韦小娘子，她长相，出身，都高出我许多。
与你是天作之合。”
萧凌听见谢云玉又要将他推给别人，稍有些不高兴道：
“我说过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空气中又静默了起来。
太子见两人又将话题给聊死了，就从中调和道：
“谢三娘子，听说你二哥谢云满是个不错的，已经中了解元了？”
谢云玉听见太子问自己二哥，表情瞬间松缓了不少，点头道：
“回殿下，是的。”
“老太傅的孙子，果然不俗。希望明年春闱能听到他连中三元的消息。”
谢云玉听了倒是真心的笑起来：“借太子殿下吉言。”
太子随即又问起来：“老太傅最近身子如何？”
“有劳殿下惦念，祖父身体一向很好。”
“想当初谢太傅教孤的那些年，虽然严厉了些，但是课业教的很不错。
自从太傅离朝之后，再也听不到那些深入浅出的道理了。”
谢云玉听到这里，就想为祖父辩解一下。
“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份之故，祖父才严厉了点。其实我祖父私底下是个十分风趣的人。”
太子一听，这谢老头教自己的时候严厉刻板，什么时候和风趣沾上边了。
谢云玉见太子不相信，便继续解释道：
“我和二哥小时候缠着让祖父教我们读书，父亲说祖父是去教太子的。
我二哥说那太子学的和我们学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父亲说，太子要学王道，霸道，孔孟之道。”
太子在旁边听着点头。
“我听见了，就去问祖父，何为王道，霸道，孔孟之道？
你猜我祖父怎么说？”
太子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因为这些问题上课时候，谢太傅确实教过他，无非就是那些大道理。
谢云玉笑眯眯的说：“祖父回答：
王道就是，对手不听话，要打他。
霸道则是，对手听话了，也要打他。
孔孟之道是，打之前告诉他，为什么要打他。”
太子听了这三句解释，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错愕的问：
“谢太傅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谢云玉点头。
太子一脸不可置信继续的追问：“那儒家之道呢？”
“打你是为你好。”
“纵横之道呢？”
“拉拢别人一起打你。”
“佛家呢？”
“边劝边打，打你是消除你的业障。”
“道家呢？”
“不打你，我道心不稳。”
萧凌在旁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横竖，这顿打是躲不掉了呗。”
谢云玉笑着点点头：“祖父说，这才是天朝上国风范。”
太子这会儿整个人都凌乱了，没想到谢太傅私下里是这样的人。
你说他说的不对吗？
仔细一琢磨，还都对。
那他为啥给我教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多背了那么多的书。
谢老头不仗义啊。
半天太子缓过神来道：“咳咳，听你这么说孤有些想老太傅了……
过两日召太傅进宫，好讨教一番。”
谢云玉听了，自己这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心里默默给自己祖父道了个歉，对不住祖父，我不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时间，太子也懵了，只顾着消化方才谢老太傅的解释了，一句话不说。
眼瞅着时间要到正午了，谢云玉只好开口道：
“我们天行楼的饭菜也不错，两位留下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