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女孩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一秒，她们还以为自己要被这位奥斯卡大导演用专业的唾沫星子淹死。
下一秒，就被捞了起来，还给发了颗糖？
还是朴智妍反应最快，她那张写满委屈的小脸瞬间多云转晴，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第一个冲上去，又想往李慕言身上挂。
“真的吗oppa？你真的觉得我们跳得好？”
李慕言身子一侧，精准地躲开了这只人形挂件的扑击，让她扑了个空，差点一头栽进沙发缝里。
挑了挑眉，看着另外五个还傻着的。
“怎么，我说的话需要翻译吗？”
“不是不是！”朴素妍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以经藏不住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被认可后的巨大喜悦，“我们就是……就是太激动了！”
“是啊oppa，”咸恩静也跟着点头，“我们还以为……你觉得我们表现得很糟糕。”
李慕言看了看她们，那一张张脸上，汗水和妆容混在一起，眼睛里却都闪铄着同一种光芒。
是那种，用尽全力之后，迫切渴望得到肯定的光。
心里没来由地一软，嘴上却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调调。
“我可没说你们不行。”
“我说的是导播和摄象师，纯属业务不熟练。三号机那个运镜，抖得跟帕金森一样。还有那个切远景的时机，我严重怀疑导播是对手公司派来的卧底，专门挑你们跳得最齐的时候切观众席，简直离谱。”
“没说你们。”
女孩们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运镜的失误，那些不专业的切换，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把自己和那些失误，清淅地划分开来。
这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给予她们安慰和力量。
“好了。”李慕言从沙发上站起来。
“都收拾收拾，准备去吃饭。”
“为了看你们这几分钟的表演，我连午饭都没吃。”
“内！”
六个女孩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充满了劫后馀生的喜悦和对即将到来的大餐的期待。
半小时后，江南区一家烤肉店包间里。
雪花牛肉在滚烫的烤盘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诱人的肉香混合着炭火的焦香，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李慕言感觉自己那抗议了半天的胃，终于得到了安抚。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想安安静静地吃顿饭，是个奢望。
“oppa，这个给你！”
一块烤到火候刚刚好，外焦里嫩的牛肉，被朴素妍用夹子夹着，精准地空投到了他的碗里。
“oppa，尝尝这个牛五花，我烤的！”
另一块油脂丰腴的牛五花，紧随其后，来自朴智妍的投喂。
“oppa，喝点水。”
朴孝敏眼疾手快地给他倒满了饮料。
“oppa，蘸这个酱好吃。”
咸恩静默默地把一小碟秘制酱料推到了他的手边。
李慕言看着自己碗里堆成一座小山的烤肉，再看看那六双亮晶晶，写满了“快吃我夹的肉”、“快夸我”的眼睛，感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
他是来当饲养员……不，是被饲养的。
特别是朴素妍。
这位t-ara的队长兼大姐头，此刻完全化身成了投喂机器。她自己的筷子基本没动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烤架和李慕言的碗之间。
只要他的碗里稍微空出一点位置，下一秒，绝对会有一块完美的烤肉及时补上。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在她又一次夹起一块烤蘑菇，准备再次进行空投作业时，李慕言终于受不了了。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朴素妍被他看得一愣，夹着蘑菇的手停再半空中。
“怎么了oppa？不合胃口吗？”
李慕言没有回答，而是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对着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张开五指，晃了晃。
朴素妍一脸问号。
“好了。”李慕言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我有手。”
“噗——”
正埋头苦吃的朴智妍和全宝蓝，一口肉差点没喷出来。
朴孝敏和李居丽也是肩膀一抖一抖，想笑又不敢笑。
咸恩静则是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了自己那弯起的嘴角。
朴素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她尴尬地把那块蘑菇放回自己碗里，拿起筷子，假装无事发生，开始埋头吃饭。
只是那吃饭的速度，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恼羞成怒的意味。
李慕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总算能清净了。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自己烤的肉，放进嘴里。
嗯，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顿饭，就在这种奇妙又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着。
一开始是女孩们争先恐后地照顾他，后来在他发出“我有手”的抗议后，变成了她们互相之间的“战争”。
“呀！朴智妍！那块肉是我先看上的！”
“欧尼你碗里不是还有吗！尊老爱幼懂不懂！”
“李居丽！你别光吃不烤啊！”
“我负责美貌就够了。”
李慕言坐在一旁，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看着她们吵吵闹闹。
他发现，脱离了舞台和镜头，这群所谓的顶级女爱豆，其实就是一群……饭量有点大的普通女孩。
会为了抢一块肉而吵架，会因为一句玩笑而笑得前仰后合。
那种鲜活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样子，比她们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更让他觉得顺眼。
晚餐接近尾声。
所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走出烤肉店，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酒足饭饱后的惬意。
t-ara的保姆车，停在了烤肉店门口。
“oppa，今天谢谢你。”朴素妍站在车门口，看着他，脸上是真挚的笑容。
“小事。”李慕言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我们先走了？”
“恩。”
朴素妍点点头，转身准备上车。
可她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
在所有人，包括李慕言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快步走上前，张开双臂，给了李慕言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真的，谢谢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李慕言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朴素妍就松开了他，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飞快地钻进了车里。
李慕言：“……”
好家伙，又来这套。
还没等他吐槽，第二个身影就冲了上来。
是朴智妍。
她的拥抱，和朴素妍完全是两个风格。
“oppa！”
伴随着一声大喊，她象一颗小炮弹一样，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双脚离地。
“咳……你这家伙……是想勒死我吗？”李慕言被她勒得差点喘不上气。
“嘿嘿，oppa再见！”朴智妍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一溜烟也上了车。
接下来，象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仪式。
朴孝敏走上前，带着一丝羞涩，给了他一个轻柔的，一触即分的拥抱。
“oppa，路上小心。”
全宝蓝个子最小，踮起脚尖，努力地抱了抱他的腰，象个挂件。
“oppa，肉很好吃。”
李居丽的拥抱，带着一丝清冷和疏离，却又真实无比。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今天，很帅。”
李慕言全程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再哪，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的懵圈状态。
最后，只剩下咸恩静一个人，还站再车外。
没有象其他人那样急匆匆地上前。
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路灯的光，从她的头顶洒下，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射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两人对视了几秒。
最终，她还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李慕言能清淅地闻到她发间传来的，和自己同款的洗发水香味。
他抬起手，悬在半空中，尤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许久。
咸恩静才缓缓地松开他，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却带着笑。
“oppa。”
“晚安。”
说完，她也转身，上了保姆车。
李慕言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消失在夜色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六种不同的温度和触感。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群丫头……”
真是越来越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