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蓉揣着那份被李哲寄予厚望的微电影项目策划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蒙牛在沪都的办事处。
她本以为最多见到蒙牛公司驻沪都办事处的负责人牛得旺,却没想到,在办公室里等着她的,竟是那位从蒙省蒙牛公司总部专程赶来的未来商界传奇——牛根生。
“是李哲让你来的?”
牛根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异常明亮深邃,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是的,牛总。”
杨蓉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双手将策划书躬敬的递了过去,那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和局促。
牛根生没有立刻看策划书,而是给杨蓉倒了杯热牛奶,象个邻家长辈,跟她拉起了家常。
“小杨啊,你们那个《同福客栈》项目,我听说了。呵呵!学生自己搞剧组,自己拍电影,胆子不小,有魄力,了不起啊!”
“牛总您过奖了,我们就是小打小闹罢了。”杨蓉受宠若惊,连忙谦虚地说道。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牛根生摆了摆手,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口热气,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我那个驻横店的销售经理,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说你们这帮年轻人在横店,干的事可不小啊。”
他慢悠悠地继续说:“帮我们蒙牛打开销路,制定盒饭供餐行业规则,还把陈凯哥剧组的副导演张导给‘将’了一军。呵呵,李哲这个小子,手腕可以啊。有勇有谋,经验老道!”
牛根生的话不重,却让杨蓉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哲带着大家在横店做的那些事,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牛总竟然一清二楚。
难道这……这是帮别人兴师问罪来了?
“牛总,这……”杨蓉的脸色微微一变。
“呵呵,你不用紧张。”
牛根生看她吓得不轻,笑了笑,说道:“我今天专程来沪都一趟,不是来替别人追究责任的。我是来感谢你们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其实,李哲也算帮了我们蒙牛一个大忙。横店那个市场,我们之前一直想要挤进去,但都找不到门路。他这么一闹,等于直接把一张白金入场券,送到了我们手上。”
“所以,”牛根生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那份策划书上,“他这次遇到困难,我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走回桌边,拿起策划书,随意翻了几页,便“啪”地一声合上了。
他看着杨蓉,同时伸出来五个手指,微微一笑,报出了一个数字,问道:“五十万,够不够?”
“什么?五……五十万?”
杨蓉彻底惊呆了,她感觉自己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本来以为,能找蒙牛公司拉来十万、二十万的赞助,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可牛根生一开口,就是五十万!
这笔钱,在1998年,足够在沪都的内环边上买一套两居室了!
“够……够了!太够了!”杨蓉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感觉自己象在做梦。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牛根生话锋一转,露出了商人的本色。
“牛总,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
“这五十万,我不是白给的。我要买你们这部《同福客栈》的独家冠名权,还有里面所有的gg植入。”
牛根生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让同福客栈里,从老板娘到跑堂伙计,闲下来喝的都是我们蒙牛的牛奶。我还要让‘每天一斤奶,强壮z国人’这句gg词,不止一次出现在你们的台词里。”
听到这个条件,让杨蓉刚升到天堂的心,又瞬间跌回了谷底。
她在心中犯难嘀咕道:在古装剧里喝现代牛奶?这也太违和了吧?而且台词还要植入品牌gg语?这这不是瞎搞吗?李哲能同意吗?
牛根生仿佛看穿了杨蓉的心思,笑了笑,道:“你不用多虑。你回去告诉李哲,就说这是我的意思。我相信,他会有办法让我们蒙牛这个品牌产品的植入,变得既不突兀又很有趣,甚至能成为你们这部剧的一个亮点。”
……
当杨蓉带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和牛根生那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回到学校剧组时,整个草台班子都沸腾了。
“我靠!五十万赞助费!老大,你真是偶滴神啊!你是怎么算到牛根生会给我们钱的?”
冯威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手都在抖,感觉比他爹给他的零花钱还烫手。
“商业的本质,就是价值交换。”
李哲接过支票,平静地递给杨蓉入帐,说道:“我帮他撬开了新市场,他投资我的未来,这很公平。”
“那……那他要求的gg植入怎么办?”
杨蓉还是忧心忡忡,问道:“在古装剧里喝牛奶,还要念gg词,这…这要是播出去,观众不得把咱们骂死?”
“骂?呵呵!”李哲笑了,笑得有些邪气,“我就是要让他们骂,骂得越凶越好。”
“你们可知,喜剧的精髓,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gg植入怎么了?只要用得好,它本身就是一个笑点,一个绝佳的包袱。”
说完,他拿起笔,在剧本上随手加了几笔,然后清了清嗓子,一人分饰三角,当场就演了起来。
他先是模仿吕秀才的角色,一脸憨厚地咳嗽两声:“咳咳……(对白展堂)兄台,最近看你天天上蹿下跳,都累瘦了。来,喝杯牛奶补补。”
接着,他又切换成白展堂的角色,挤眉弄眼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咂咂嘴,一脸感动:“秀才,此乃何物?竟如此丝滑香醇?”
最后,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嘘!这可是宫里的贡品,叫‘蒙牛高钙奶’。我跟你说,每天一斤奶,强壮……”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一拍大腿,学着佟湘玉的陕省口音尖叫道:“强壮你个头!一盒奶要五文钱!你当额是开善堂的啊!败家子!”
李哲这番活灵活现的多角色表演,让旁边的冯威和童大为,瞬间笑喷了。
“册那!老大,你真是个鬼才!这么硬核的gg,都能被你玩出花来!”
“我套他猴子的,高!实在是高!老大,我现在对你的敬仰,尤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去去去,少拍额马屁了!额们扎紧干正事吧!只要你们能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就是对额最大的敬仰了。”
李哲操着一口陕省的语调说完这话后,轻轻锤了童大为的胸口一把。
随即,教室里发出一阵愉悦的嬉笑声。
自从解决了钱的危机后,李哲在片场彻底化身成了“高压导”。
他对剧中每个角色的细节要求,变得越来越严厉苛刻。
一个演员的走位,一个道具的摆放,甚至一束光打在角色脸上的角度,都必须分毫不差。
有一次,拍一场吃饭的戏。
李哲嫌桌上饭菜冒出的热气不够“生活化”,竟然让道具组从化学系借来了干冰放在碗底,然后又用鼓风机对着吹,直到营造出他想要的那种“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效果。
这种在当时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的行为,让剧组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李导,有必要这样细致吗?不就是一顿饭的场景吗?谁会注意这个?”
摄影师曹玉扛着沉重的摄象机,实在忍不住问道。
“有必要。”
李哲的回答,斩钉截铁,“电影,就是由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组成。观众或许说不出哪里好,但他们能感觉到我们是在用心拍,还是在糊弄走过场。”
在李哲这种“高压导”式的标准下,整个剧组成员每天都生活在严厉的调教中。
就因为这个,他们还在私底下给李哲起了一个新的外号——“李扒皮”。
意思是,他能把每个人身上的潜力和演技,都给一层层地扒下来。
然而,也正是在这种高压之下,这个年轻的李家班团队,正在以一种惊人速度野蛮生长。
慢慢的,大家开始理解李哲写这部剧的创作意图,开始适应他那套超前的微电影拍摄理念。
每个人的表演技术,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李扒皮扒到了一个新高度。
然而,一场风暴却正在这间小小的阶梯教室里悄然蕴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