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王母定了定神,缓步走出人群,躬敬地接过西方素色云界旗。
那旗帜入手温润,一股精纯的太阴之力涌入体内,让她的气息愈发凝练。
然后西王母就对着鸿钧深深一礼,声音沉稳:
“弟子领旨,谢过道祖恩赐。”
此刻西王母心中已然打定主意:
这份尊荣虽好,却也是烫手山芋。
日后她只需守好西昆仑的道场,潜心修炼,绝不主动掺和洪荒纷争,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女仙之首便好,免得卷入是非,惹祸上身。
待西王母退下,殿内的男仙们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鸿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男仙之首的位置,不仅是无上荣耀,更手握号令洪荒男仙的权柄,谁不渴望?
鸿钧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东王公身上,缓缓宣布:
“东王公,你乃洪荒第一道太阳之气化形,与西王母阴阳相济,今册你为洪荒男仙之首,统管洪荒男仙。此极品先天灵宝龙头拐杖赐你,持之可彰显威仪,调和男仙诸事。”
“轰!”
东王公只觉脑中一片轰鸣,狂喜瞬间淹没了理智。
他梦寐以求的位置,终究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东王公第一时间昂首挺胸地走出人群,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帝俊,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得意——先前帝俊与他争夺,如今道祖亲封,高下立判!
这一眼,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帝俊与东皇太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息隐隐波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只是碍于道祖在场,才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东王公接过那柄通体莹白、雕刻着龙头的拐杖,只觉一股厚重的道韵涌入体内,心中愈发得意。
东王公对着鸿钧再次行礼,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还请道祖放心,弟子定当尽心竭力,管好洪荒男仙,不负道祖所托!”
说罢,东王公转身退回原位,路过帝俊身旁时,又刻意投去了一道挑衅的目光,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觊觎的位置,终究是我的。
这一幕,被蒲团上的玄清看得清清楚楚。
玄清心中不禁暗自摇头:
这东王公,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他以为得了道祖册封便是天大的好事,却不知这份权柄早已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尤其还这般明目张胆地挑衅帝俊与东皇太一这等狠角色——日后妖族崛起,帝俊与太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他这个道祖亲封的男仙之首,扫清称霸洪荒的障碍。
就在众人以为册封之事已然结束,纷纷起身准备拜别道祖、返回洪荒之时,鸿钧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诸位先行离去吧,玄清留下,贫道有要事交代。”
此言一出,众修士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第七个蒲团上的氤氲清气。
道祖竟要单独召见一个尚未化形的小家伙?
这可是连三清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众人心中满是疑惑与羡慕,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对着鸿钧行了一礼,纷纷退出了紫霄宫。
一时间,偌大的紫霄宫,只剩下鸿钧、三清,以及被留在原地的玄清。
然后鸿钧的目光落在老子、元始、通天三人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老子、元始、通天,你三人先退出去吧,贫道有要事与玄清单独交代。”
说罢,道祖特意看向面露迟疑的老子,补充了一句:
“你且放心,贫道绝不会伤他分毫,此番留他,于他而言乃是天大的机缘。”
道祖之言,如定海神针。
纵使老子心中仍有牵挂,却也知晓鸿钧的无上威能与行事准则,不敢违逆。
然后老子就看了一眼蒲团上的玄清,眼中满是叮嘱,随后便领着元始与通天,缓步退出了紫霄宫。
殿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偌大的紫霄宫瞬间变得空旷寂聊,只剩下玄清这团清气,与高坐云床之上的鸿钧道祖,一人一灵,相对而立。
玄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念头在灵识中翻腾:
道祖单独留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难道真的发现了我是穿越而来的秘密?洪荒圣人洞察过去未来,想来是瞒不过他的……
就在他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之际,鸿钧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洪钟大吕,直透神魂:
“玄清,你可知贫道留你下来,所为何事?”
玄清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收敛心神,躬敬回应:
“道祖神通广大,洞察天地,晚辈愚钝,不知晓道祖深意。”
鸿钧闻言,并未苛责,只是缓缓说道:
“你本非洪荒原生之灵,乃是跳出天道轮回的异数,亦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中的那一线变量。
这变量,可为洪荒带来滔天浩劫,亦能为天地引来一线生机。你且说说,你自认是前者,还是后者?又想为这洪荒,带来怎样的变化?”
“果然被发现了!”
玄清的灵识猛地一震,强装镇定的表象瞬间被击碎。
玄清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的秘密,竟被道祖如此直白地点破。
圣人之能,果然深不可测,连这种跨界而来的隐秘都能洞悉。
但慌乱过后,玄清从道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没有问责,没有杀意,反而带着一丝期许与试探。
道祖并非要降罪于他,而是在询问他的选择。
玄清定了定神,灵识凝聚,语气无比真挚的对着道祖说道:
“道祖所言‘异数’,晚辈不甚明了。晚辈只知,崐仑山是我的家,老子父亲、元始二叔、通天三叔待我恩重如山,洪荒天地滋养我灵胎成形,我早已将此地视作根基。我无甚宏大志向,只愿父亲叔伯平安顺遂,洪荒天地祥和安宁,越来越好。”
玄清没有刻意标榜自己,也没有故作高深,只是说出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鸿钧听罢,云床上的身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甚好。既存此心,便不负这天地变量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