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训结束，林泽并没有象其他球员那样驱车离开，他也没有更多的钱打车。
林泽背着那个磨损严重的运动包，步行了将近二十分钟，又转乘了四十分钟的公交车，才回到了位于洛杉矶一个老旧社区的合租公寓。
公寓总共七层，有些年头了，墙皮略有剥落，电梯也总是发出快要散架的声音。
但在寸土寸金的洛杉矶，这是林泽目前所能负担的为数不多的选择。
林泽打开门，一股淡淡的廉价披萨和啤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你回来了！”一个穿着皱巴巴t恤，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白人男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当月的《s》杂志，“试训怎么样？有没有见到科比？上帝，我比你还紧张！”
他和林泽一样，生活窘迫，是这间公寓的元老。
“还没有，库普切克说会通知。”林泽将疲惫的身体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放轻松，兄弟！”安德鲁试图活跃气氛，挥舞着手里的书，“我看好你！等你真的进了nba，我就当你的经纪人，我们联手大干一场！相信我的眼光，你身上有巨星的潜质！”
林泽苦笑一下，没有接话，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林！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听筒里立刻传出房东不耐烦的咆哮，“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再看不到拖欠的房租，你就带着你的破包滚出去！我说到做到！”
“哈里斯先生，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时间？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时间了！你们这些打球的穷鬼都一样！明天中午，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不等林泽再说什么，对方就粗暴的挂断了电话。
“哎……”林泽长叹了一口气。
梦想很丰满，但现实是，上个季度的房租还没交，下个季度的房租又快到期了，而他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
想到租金，两个年轻人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发呆，不知未来的命运将会怎样。
就在这时。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两人都愣了一下，看向门口。
林泽打开门，一个年轻的女孩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
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似乎是混血儿，能看出些亚裔的特征，穿着朴素但干净，背着一个沉重的帆布书包，清秀的脸上带着紧张和疲惫。
安德鲁率先反应过来，热情的迎上去，“哦！你就是哈里斯先生说的那个女大学生？欢迎欢迎！我是安德鲁，这是林泽！”
林泽礼貌的点了点头。
艾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刚刚下课……在附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艾米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是uc的大三学生，主修生物医学。
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让她不堪重负，为了继续学业，她不得不查找最便宜的校外合租公寓。
“实验室的助理工作薪水很低，而且占用了很多时间。”艾米轻声说着，“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当然不会！”安德鲁大手一挥，“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互相照应！”
林泽默默走过去，帮她提起那个沉甸甸的行李箱，里面似乎塞满了书和行李。
安顿好艾米，夜色已深。
林泽躺在自己狭窄的房间里，听着隔壁安德鲁隐约的鼾声，以及新室友房间里传来的轻微翻书声，疲惫了一天的林泽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当库普切克的电话打来时，林泽正和安德鲁、艾米一起在厨房吃着简单的早餐。
“林，我们欣赏你在试训中展现出的能力，球队愿意为你提供一份十天短合同，总额两万美元，欢迎来到洛杉矶湖人。”
（注：根据nba联盟规定，十天短合同要在每年1月5日之后才开放签订，这里因剧情需要做了修改）
库普切克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感，但林泽的手却在微微颤斗。
十天短合同！
这意味着他真正踏入了nba的大门，虽然只是边缘人，但机会已然在手！
“谢谢，库普切克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林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很好，明天上午九点，球队训练馆，别迟到。”库普切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十天短合同，总价值两万美元！”
这句话如同天籁，不仅林泽愣住了，连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安德鲁也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yes! yes!我就知道！林！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安德鲁激动的跳起来，几乎要扑过来拥抱林泽，比自己中了彩票还兴奋。
艾米虽然不太明白十天短合同的具体含义，但看到两人激动的样子，以及两万美元这个清淅的数字，也明白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放下手中的面包，对着林泽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恭喜你，林。”
林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两万美元……”安德鲁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他绕着餐桌手舞足蹈，“听着，林！这不仅仅是钱，这是一张门票！一张通往篮球圣殿的门票！我们要庆祝一下！”
他翻箱倒柜，最终只找出几罐便宜的啤酒，塞给林泽一罐，“为了nba，干杯！”
艾米看着眼前这一幕，清秀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她轻声说，“恭喜你，林，你很了不起。”
“谢谢。”林泽接过啤酒，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安德鲁几口灌下啤酒，突然跳起来，“不行！我必须马上开始研究nba的经纪人规则，起草我们的合作计划！林，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成为专业的经纪人！”
他说完，风风火火地抓起笔记本计算机冲出了公寓。
吵闹的安德鲁离开后，狭小的厨房忽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沉默。
林泽看向艾米，觉得作为室友，应该找些话题，便随口问道，“uc的课程……压力大吗？”
艾米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笑了笑，“还好，就是需要学的东西很多，有时候没有休息的时间。”
“听起来很辛苦。”林泽表示理解，他想起自己也是日复一日的在球场上消耗时光。
“习惯了就好。”艾米轻声说，她的目光掠过这间破旧的公寓，语气平和。
“能来uc读书已经很幸运了，我的父亲是华人，他一直很希望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艾米没有深入谈论家庭，但林泽作为同根同源的华人，能从那简单的语句里，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期望和并不轻松的背景。
他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只是说了一句，“很远的地方过来，确实不容易。”
“是啊，”艾米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你呢？打篮球辛苦吗？”
林泽微微一怔，上一世和这一世，他一直在打球，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辛苦不辛苦。
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只是纯粹的热爱，篮球入网的声音是这世界上最动人的音符。
“就是……一直投，一直跑，不停的跑。”林泽嘴角牵动了一下，“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但停下来，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明白那种感觉。”艾米表示赞同，她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无数个日夜泡在实验室的辛酸。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但却不再尴尬，反而有种惺惺相惜，都能看到对方身上相似的疲惫与坚持。
“我该去预习下周的课程了。”艾米收起餐盘站起身，对林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再次恭喜你，林，祝你明天训练顺利。”
“谢谢，”林泽也站起身，“也祝你的学业一切顺利。”
艾米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泽重新坐下，厨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洛杉矶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在林泽的侧脸，温暖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有些沉醉。
他内心的激动已经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更平稳坚定的力量。
林泽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多想，好好休息，他要利用这宝贵的十天，竭尽全力向球队证明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