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口,几位大姨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尤凤霞脸上,脸上露出了那种混合着了然捉狭和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哟哟!凤霞啊,你这可有点不老实哦!”
胖大姨率先发难,挤眉弄眼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问你师傅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另一位大姨也跟着起哄。
“什么?我……我没有不老实啊!我……我就是实话实说!”
尤凤霞被几位大姨调侃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辩解着,那模样更是惹得众人发笑。
连原本心情低落的刘岚,看到尤凤霞这窘迫可爱的样子,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暂时忘却了家里的烦心事。
……
“铛铛铛——!”
下工的电铃声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厂区。
高音喇叭里开始播放激昂奋进的歌曲,工人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各个车间涌出,说笑着走向厂门,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陆远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尤凤霞象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凑上前小声问道:
“师傅,您刚才跟刘岚姐说的是真的吗?您真有办法,让她那个丈夫,回心转意?”
陆远扭头,看着徒弟那双充满求知欲和一点点崇拜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了那种惯有高深莫测的微笑,反问道:
“你猜呢?”
“师傅!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还让我猜!”
尤凤霞有些不依地撅起了嘴,但随即,她又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不过,我相信您!您既然说了,就一定有办法!”
看着小徒弟这副毫无保留信任自己的模样,陆远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听起来有些拗口,但意思却十分明确的话:
“放心吧!搞不定事情,那就搞定搞出事情的人!总之,让你刘岚姐安心就好。”
说着,他的身影便导入了下班的人流之中。
尤凤霞站在原地,咀嚼着陆远最后那句话,小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困惑:
“搞不定事,就搞定人?”
但很快,她似乎琢磨过点味儿来了,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陆远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道:
“师傅他该不会是打算用那种办法吧?”
……
入夜后,四九城大部分局域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少数角落还亮着昏暗的灯火。
南城一处位置偏僻门脸破旧的四合院外,陆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阴影中。
院子里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麻将牌碰撞的清脆响动,以及偶尔响起压抑着的欢呼或咒骂声。
很显然,这里是一处隐藏在民居中的地下赌窝。
“咚咚咚。”
陆远抬手,不轻不重地敲响了那扇紧闭漆皮剥落的木门。
等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骼膊上还带着刺青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陆远,语气不善地问道:
“爷们,面生啊?哪条道上的?找谁?”
陆远脸上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找李文。他在这儿吗?”
“李文?”壮汉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作势就要关门,“不认识!没这人!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然而,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陆远的一只脚却如同铁铸般,悄无声息地卡在了门缝里。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瞬间锐利了起来,盯着那壮汉,慢悠悠地再次开口道:
“你确定不开门?不再好好想想?”
“我确定!你他妈找茬是吧?”
壮汉被陆远这态度激怒了,脸色一沉,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握紧,骨节发出“嘎巴”的脆响,显然是准备动手清场了。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陆远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没给壮汉任何反应的时间。
只见他原本撑着门的手臂猛地一收,化掌为拳,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壮汉的鼻梁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淅的骨骼碎裂声。
壮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整个人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向后倒飞出去,口鼻瞬间鲜血狂喷,重重地摔在院子的青砖地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妈的!有人闯场子!抄家伙!”
院子里顿时一阵大乱,怒喝声、桌椅翻倒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响成一片。
七八个手持棍棒面露凶光的汉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将站在门口的陆远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绸衫,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他显然是这里的头儿,被称为“虎哥”。
他死死盯着陆远,眼神阴鸷,冷声道:
“小子,你他妈是哪条道上的?敢来我黑虎的地盘撒野,活腻歪了?”
陆远对周围明晃晃的棍棒和凶狠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肩膀,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嘎巴”声。
他迎着那虎哥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废话少说。我找李文,把人给我交出来,今晚咱们相安无事。不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着他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爷们我今天,说不得就要替街道办和派出所,立个整顿治安扫除歪风邪气的大功了!”
他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不交人,他就砸场子,然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