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晨,南锣鼓巷从一夜的沉睡中苏醒过来。
陆远溜溜达达地准备去巷子口的早点摊子解决早餐。
刚出门,就看见秦淮茹正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费力地用一个巨大的木盆搓洗着一家老小的衣物。
冰凉的井水让她的手指冻得通红,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贾张氏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拿眼睛斜睨着儿媳妇,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动作麻利点!磨磨蹭蹭的,洗几件衣服要半天功夫?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怀着孩子怎么了?我当年怀东旭的时候,还不是啥活都干……”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远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秦淮茹,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从农村嫁到城里,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摊上贾家这么个婆婆和一个懦弱的丈夫。
贾张氏的刻薄刁钻,贾东旭的窝囊不作为,再加之一个被宠坏的白眼狼棒梗……
这一家子,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互相折磨,锁死挺好。
他准备绕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与秦淮茹擦肩而过的瞬间,或许是感受到了陆远目光中那一闪而逝并未刻意隐藏的怜悯,或许是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决堤。
正在奋力搓洗衣物的秦淮茹动作猛地一滞,肩膀微微抽动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混入冰冷的洗衣水中。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
“秦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东旭哥又给你气受了?”
这边秦淮茹刚一掉眼泪,那边何雨柱就象个嗅觉伶敏的猎犬,立刻从他屋里窜了出来,一脸焦急和愤慨地冲到秦淮茹面前,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正在门口嗑瓜子的贾张氏一听这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三角眼瞪得溜圆,那破锣嗓子瞬间响彻了整个中院:
“傻柱!你个挨千刀的!你胡咧咧什么呢?!我们贾家的媳妇,我们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放屁?
说!你跟这浪蹄子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啊?不然你整天这么上赶着献殷勤?”
她一边骂,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何雨柱冲了过去,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傻柱脸上。
何雨柱被贾张氏这突如其来的泼妇架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
“贾婶!您……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看秦姐挺着个大肚子还干这么重的活,看不过去!讲点道理行不行?”
“我讲你妈的道理!”
贾张氏见何雨柱还敢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骂道。
“我看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就是馋我儿媳妇的身子!你下贱!不要脸!”
“老嫂子!老嫂子!消消气,大清早的,别嚷嚷了!”
易中海一看这架势,知道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连忙从屋里走出来打圆场,试图安抚贾张氏。
“柱子他年轻,不会说话,他就是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
“他没别的意思?我看他意思大了去了!”
贾张氏好不容易抓住何雨柱一个把柄,哪里肯轻易放过,这可是能拿捏傻柱说不定还能讹点好处的好机会!
她根本不听易中海的劝,声音反而更加尖利。
“今儿个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必须赔钱!精神损失费!五块钱!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赔钱?我凭什么赔钱?”
何雨柱一听要钱,也不干了。
他虽然对秦淮茹有心思,也愿意接济点吃食,但平白无故被讹五块钱,那可是他小半个月的菜钱!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易中海焦头烂额之际,陆远已经放好早餐,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哟,今儿这中院可真热闹!大清早就上演全武行?又是辱骂又是敲诈勒索的,这要是报到街道办或者派出所去,不知道这性质算不算严重?够不够进去蹲几天笆篱子的?”
他一边说,一边好整以暇地用脚固定好自行车支架,然后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脚踝,脚尖轻轻掂量着地面,仿佛在热身,又仿佛在提醒某人,他随时可以“活动活动”。
正准备继续撒泼耍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贾张氏,听到陆远这轻飘飘却带着刺骨寒意的话,又看到他那个熟悉准备起脚的架势,已经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瞬间被卡在了喉咙里。
她象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的嚣张气焰“噗”地一下熄灭了。
她可是亲身领教过陆远那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的作风,脸上那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恶狠狠地瞪了陆远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却愣是没敢再吐出一个字。
最终,只能把满腔的怒火和憋屈化作一声重重不甘的“哼!”。
然后象个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脚步飞快地转身钻回了自家屋里,还“嘭”地一声把门给摔上了。
中院里,只剩下何雨柱的馀怒未消,易中海的满脸无奈,以及秦淮茹低低压抑的啜泣声。
一场清晨的风波,因某人的武力威慑,暂时画上了一个仓促而又略显滑稽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