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
饭桌上,一小碟咸菜疙瘩被精准地分成若干份。
三大妈一边分着窝头,一边忧心忡忡地问:“老阎,你说今晚这全院大会,会咋样?”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闪铄着精明的光芒,慢条斯理地分析:
“能咋样?这事儿要是较真,往街道办一报,贾张氏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过嘛,老易肯定不敢这么干,他丢不起那人,也怕引火烧身。我估摸着,八成是让贾张氏低头道歉,再赔点钱,把事情压下去。”
他咂咂嘴,总结道:“关键就看老易认怂的速度了。他要是骨头硬,今晚还有得闹;要是跪得快,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那陆远……啧啧,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看他那动刀的架势……”
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家。
二大妈一边给刘海中倒水,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
“哎呦老刘,你是没看见!老易刚才跑那样儿,鞋都跑掉一只,连滚带爬的,哪还有一点一大爷的样儿!
要不是何雨水那丫头刚好出来挡了一下,分散了那小子的注意,老易今天怕是真要见红喽!”
刘海中重重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哼!没用的东西!被一个毛头小子提着刀满院子追,把我们管事大爷的脸都丢尽了!真是废物!”
坐在下面的刘光齐、刘光天、刘光福三兄弟偷偷交换着眼色,心里都在嘀咕:爹哎,那是真砍啊!换您上去,您跑得估计比一大爷还快!
“老刘,我可警告你,你别犯浑去招惹那小子!”
二大妈一脸严肃地提醒。
“那就是个乡下出来的愣头青,山炮!啥事都干得出来!咱家可就指望你了!”
刘海中虽然心里不服,但想想那明晃晃的砍刀,还是悻悻地哼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
……
晚间,全院大会如期在中院召开。
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出来,围坐在一起,气氛诡异而压抑。
易中海的脸依旧红肿,坐在八仙桌旁,眼神躲闪。
贾张氏被贾东旭扶着,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
阎解成被指派去叫陆远,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陆家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陆远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大前门。
这烟在这年头也算是不错的档次了,有句顺口溜:“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农兵两毛三,农村干部大炮卷得欢。”
他身后,妹妹陆玲揉着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满足。
“什么事?”
陆远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地问。
“陆……陆哥,开……开全院大会了。”
阎解成缩着脖子,小声说道。
陆远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整个院子:“槽!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屁大点事没完没了!”
他径直走到场中,无视所有人投来的复杂目光,叼着烟,斜睨着易中海:
“易中海,有屁快放,没事赶紧散伙,回去努努力,看能不能再生个一儿半女,别整天琢磨着让别人给你养老!”
“噗——哈哈哈!”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
陆远这话,简直是往易中海最大的痛处上捅刀子。
“你…你……”
易中海的脸瞬间由红变紫,由紫变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远,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脸上还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下午的遭遇,他真想扑上去拼命。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深吸一口气,转向贾张氏,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道:
“贾张氏!你过来!给陆远道歉!为你下午说的混帐话!”
贾张氏在贾东旭的搀扶下,磨磨蹭蹭地走上前,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含糊道:“对……对不起……”
易中海早就跟她通过底,她知道不道歉后果更严重。
陆远看着这一幕,嘴角的讥讽笑容愈发明显。
他压根没指望靠这点小事就把对方怎么样,这太轻了。
“槽!” 他猛地啐了一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连道歉都不会?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声音大点!没吃饭吗?!”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易中海和贾张氏身上,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没打算深究!但下次,谁再敢犯到我头上,嘴巴不干不净,或者背后玩阴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狞笑,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我保证,绝对会让你们后悔!说到做到!”
说完,他根本不给易中海再说话的机会,转身,拉着妹妹陆玲,在一片死寂和无数惊惧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回了家,“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屋里,陆玲有些害怕地拉着哥哥的衣角:“哥,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陆远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温和:“放心,有哥在,他们没那个胆子。”
随即,他象是想起什么,有些懊恼地一拍额头:“糟了,光顾着追易中海那老梆子,忘了把贾张氏那满口喷粪的牙给敲掉几颗了!失策,真是失策!”
窗外,全院大会在一种极度压抑和尴尬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易中海和贾张氏感觉自己就象被扒光了衣服游街,颜面扫地。
而陆远的凶名,也在此刻,深深地烙印在了九十五号院每一个住户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