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之后,多铎,代善和罗洛浑三人,便离开了多尔衮的睿亲王府。
值得一提的是,代善已经哭晕过去了,还是被奴才们抬回礼亲王府。
另外一边,豪格所面临的压力,却是大的离谱。
他除了将命令带给镶蓝旗的旗主济尔哈朗之外,还得面临上三旗的那些皇亲国戚。
值得一提的是,八旗制度里的上三旗,经过一次调整。
在努尔哈赤时期,地位最高的就是努尔哈赤亲领的正黄旗和镶黄旗。
皇太极继位之后,将自己统领的正白旗,和努尔哈赤统领的镶黄旗正黄旗重组之后,又吞并了正蓝旗。
这之后,皇太极相当于一人就掌握了正黄旗,镶黄旗和正蓝旗,这三大旗。
直到天聪九年,才将正蓝旗交给自己的长子豪格统领。
至此,第一代上三旗,便是镶黄旗,正黄旗和正蓝旗。
到了顺治年间,多尔衮把豪格弄死之后,正蓝旗就到了多尔衮手中。
此时的多尔衮,已经将自己统领的镶白旗,和多铎的正白旗进行换旗了。
多尔衮将正白旗和正蓝旗进行重组,让正白旗空前强大。
多尔衮死后,福临借着多尔衮薨逝的机会,重新将八旗进行了一次调整。
将实力强大的正白旗纳入上三旗,由皇帝亲自统领。
将已经变得弱小的正蓝旗,贬出上三旗。
此后,便正式确立了后世印象中的上三旗制度。
此刻,在豪格的肃亲王府上,站满了一大堆爱新觉罗家的亲戚。
阿拜,阿巴泰,巴布海,赖慕布,硕塞,还有当时年仅三岁的方喀拉都在这。
方喀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他之后还有一个名留史册的大名。
乌央乌央的,有好几十人。
这些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或者孙子,很多都是后来清朝的开国功臣。
除了这些皇亲国戚之外,还有其他大清的得力将领。
鳌拜,索尼,图赖,图尔格,谭泰等人,也都在其中。
但此刻,众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位置上的豪格。
“豪格,你开的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努尔哈赤的第三子,正蓝旗人,吏部承政阿拜,阴沉着说道。
他和已经赋闲在家的代善不同,他虽然不是旗主,但身为吏部承政,手中的权力是任何旗主都不敢忽视的。
“皇上要我们剪去辫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辫子是灵魂所在之处,没了辫子,灵魂又要去哪里凄息呢?”
阿拜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满洲第一巴图鲁的鳌拜,也接口道。
“不错,肃亲王你急急忙忙招呼大家过来,就是听你这并不好笑的冷笑话的?”
“算了,大家散了吧,走了走了。”
“简直是浪费时间!”
阿拜,阿巴泰,鳌拜,索尼等人身为朝廷重臣,他们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在这听豪格讲笑话。
众人起身要走,豪格急了:“我没有开玩笑,这就是皇阿玛下的命令。”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话我已带到,留头还是留辫,你们自己选!”
众人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豪格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莫非他当真没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众人那质疑的眼神,豪格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今日在盛京皇宫中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什么?!陛下患上了癔症?!”
“陛下忘记了很多事情,连满语都忘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那锦州之战怎么办?”
“……”
他们都是清廷的高官,此刻皇太极生了癔症,他们第一反应,也是大清该如何是好。
这种对大清未来的担忧,甚至都冲淡了他们心中,要被剪去辫子的恐慌。
豪格没有阻止他们议论,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后,房间里的嘈杂声渐渐归于平淡。
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剪辫一事,或许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脑后的辫子,心中泛起一丝凉意。
“那……肃亲王你,已经剪去辫子了?”
索尼大着胆子,对豪格问道。
豪格看了索尼一眼,默默摘掉了头上凉帽。
“嘶……”
房间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众人不自觉地挺起了身体,微微向后仰去。
更有甚者,不忍地撇过头,闭上眼,满脸都是遗撼与怜惜。
原来肃亲王也没辫子了啊……
唉,可惜,可惜……
豪格迎着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默默重新戴好了帽子。
这一刻,豪格好象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十天之内,所有人都得剪掉辫子。”
“不剪辫子,就掉脑袋,你们自己考虑吧。”
说完,豪格挥了挥手,疲惫地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短时间内,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房间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大家都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阿拜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默默离开了房间。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沉默地离开。
只剩下年幼的福临,静静地趴在凳子上,睡得香甜。
门外的奶娘,见大臣们都离开了,于是站在门外,斗胆发问。
“肃亲王殿下,九阿哥可以回宫了吗?”
豪格这才惊觉,福临已经睡着了。
福临年幼,尚未有自己的住所,一直随他的生母布木布泰住在宫里。
布木布泰俗称大玉儿,也就是后来的孝庄文皇后。
而这次会议极其重要,他是打过招呼,让奶娘将福临从宫中带出来的。
“可以了。”
得到豪格首肯,奶娘走进房间,抱起福临,正准备出门时,福临那小小的辫子,引起了豪格的注意。
“等等,给我抱过来,再给我拿把剪刀来。”
奶奶不明所以,只是照做。
豪格接过福临,摸了摸他光滑的脑袋,随后拿过剪刀,亲手剪掉了福临脑袋后的小辫子。
豪格抱着自己的这位小弟,心中感慨。
“还是你舒服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就不用蓄辫子,也就不用体会到剪去辫子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