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吧,我知道去回春堂的路!”江枫主动开口,“我骑马赶过去,最多一刻钟就能把柳老郎中请过来,你们留下来照顾赵镖头。林兄,你让伙计找两块结实的木板来,再撕些宽布条,先把赵镖头的左腿固定住,避免他乱动导致二次受伤。记住,固定的时候别太用力,能稳住腿就行,千万别压到伤口。”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林岳连忙点头,转身对身边的趟子手喊道,“快!去柴房找两块宽木板,再去库房拿些宽布条来,动作快点!”
江枫不再耽搁,快步往后院旁边的马厩跑去。
阿福正在马厩里给“褐云”添黑豆,见江枫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连忙问道:“江公子,是出什么事了么?怎么这么着急?”
“林岳的六师弟赵辰刚刚摔断腿了,我得去回春堂请郎中。”江枫解开缰绳,牵着“褐云”出了镖局大门后,翻身上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褐云”象是察觉到主人的急切,发出一声轻嘶,四蹄翻飞,朝着回春堂疾驰而去。
江枫的速度很快,街上的行人见到了,纷纷往两边躲闪,有的还惊呼出声,江枫却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尽快将柳老郎中找来给赵辰疗伤——赵辰的断腿眈误不得,时间久了,恐有致残的风险。
回春堂的木质牌匾在晨光中格外显眼,牌匾上“回春堂”三个大字是柳老郎中的先祖亲手写的,笔力苍劲,虽历经多年风雨,却依旧清淅。
江枫在“回春堂”门口勒住马,翻身下马就往医馆里冲,门口的风铃被撞得“丁铃铃”响。
医馆的柜台后,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在研磨药材,此男子约莫二十岁,眉目清秀,皮肤白淅。
听见门口的风铃乱响,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研磨药材的杵子,抬头站了起来,对江枫问道:“看公子如此着急,莫非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病?”
“柳老郎中在吗?”江枫大声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威远镖局有弟子重伤,左腿骨折,急需柳老郎中诊治,麻烦你快请他出来!”
年轻男子语气沉稳道:“公子莫急,在下柳砚,是柳老郎中的孙子。今早城西李府的老夫人突发心痛病,情况危急,家祖父出诊去了,现在不在医馆。不知贵镖局的弟子伤在何处?具体情况如何?或许在下能帮上忙。”
江枫心中一沉,柳老郎中不在,这可怎么办?他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仔细打量着柳砚——柳砚虽然年轻,眼神却很亮,举止沉稳,不象是只会抓药的普通伙计,或许柳砚能治好赵辰也说不定。
“柳兄,是这样的。”江枫定了定神,把赵辰的情况详细说明,“我叫江枫,我有个朋友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左腿先着地,现在左腿肿得厉害,疼得说不出话,看着象是胫骨骨折,我们不敢随便动他,怕加重伤势。后来我想起令祖父医术精湛,尤其善于接骨、驳骨之术,便快马加鞭赶到这里来,想请令祖父前往镖局救治。没想到令祖父却不在医馆内,这可如何是好?”
柳砚闻言,眉头微蹙,转身从药柜下拖出一个木质药箱——药箱是深红色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打开药箱检查了一下,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根银针、几卷纱布,还有几包用油纸包好的草药。
“江公子,我随你去镖局看看。”柳砚的语气很坚定,“家祖父教过我诊治骨折的法子,虽然我没单独给人治过,但应急应该没问题。要是我实在处理不了,等祖父回来,再让他去镖局看看。”
“多谢柳兄!”江枫大喜过望,连忙引着柳砚出门。
柳砚对着医馆内一个正在忙活的伙计说:“你快点去后院牵一匹马过来,有个重症病人情况危急,需要我去出诊!”
那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医馆后院跑去,很快就牵来一匹枣红马——这是医馆专门用来拉车的马,虽然不如“褐云”神骏,却也跑得稳当。
柳砚翻身上马,动作有些生疏,显然平时没怎么骑过马,骑术不算好。江枫见状放慢了速度,陪着柳砚一起朝着威远镖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上柳砚还在不停询问:“江公子,你那朋友摔下来的时候,马速快不快?是被马甩下来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落地后有没有人碰过他的腿?”
“马速不算太快,是他自己在马上练习枪法时,不小心失去平衡掉下来的。”江枫一一作答,“现在他还躺在原地,镖局的人已经用夹板帮他把伤腿固定好了,只等着郎中过去医治。”
柳砚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双手紧紧握着缰绳,不停催促马匹,努力跟上江枫的速度,两人不一会儿便抵达了威远镖局。
练武场上,林岳正蹲在赵辰身边,轻声安抚着,几个趟子手已找来两块宽木板和几卷布条,将赵辰的伤腿固定好。
见江枫带着一位年轻男子回来,林岳连忙起身:“江公子,柳老郎中呢?你身边这位是何人?”
江枫连忙介绍道:“今日柳老郎中出诊去了,这位是柳老郎中的孙子柳砚,柳兄医术精湛,他是来帮赵镖头疗伤的。”
林岳当即拱手:“柳兄,多谢你专程跑一趟!六师弟情况紧急,还请你多费心!”
柳砚连忙回礼:“林兄客气,治病救人是吾辈的本分。事不宜迟,我先看看赵镖头的伤势。”
说罢快步走到赵辰身边,蹲下身,先伸出右手轻轻握住赵辰的脚踝,左手放在膝盖下方,动作轻柔却沉稳:“别怕,我先帮你查探伤势,不会有事的。”
赵辰咬着牙点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柳砚的手指在赵辰左腿缓缓移动,从脚踝摸到膝盖,每到一处便停顿观察神色。
触到胫骨中段时,赵辰身体猛地一颤,倒吸凉气:“就……就是这里,特别疼!”
柳砚心中有了数,抬头对周围众人说道:“经过查探,确是胫骨中段骨折,万幸没伤到经脉,伤势还不算太重。”
听到柳砚所说,众人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柳砚打开身侧的药箱,从药盒中取出几根银针放在瓷盘里,让伙计拿来烛火烤过,“这是‘镇痛针’,能暂时缓解疼痛,我先帮赵镖头施针镇痛,正骨时能少受些罪。”
众人摒息看着,只见柳砚手持银针,精准刺入赵辰左腿足三里、阳陵泉两穴,动作干脆。
片刻后,赵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惊讶道:“真……真不那么疼了!”
“好了,镇痛针起作用了,我现在开始为赵镖头正骨。”柳砚将夹板解开,对林岳道,“麻烦林兄和两位伙计按住他的身体,别让他乱动。”林岳连忙应下,和伙计一起轻按赵辰肩腰。
柳砚深吸一口气,双手分别握住赵辰脚踝与小腿,指尖摸索片刻,突然发力——“咔嗒”一声轻响,骨头归位的声音清淅可闻。
赵辰闷哼一声,随即松了口气:“腿……顺过来了!”
“骨已归位,正骨后休养三个月便能痊愈。”柳砚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他首次单独为病人正骨,虽有底气仍难免紧张。
柳砚拿起几包草药递给林岳:“这是以接骨草、续断、当归等十数种药材配置的伤药,你让人水煮半个时辰后趁热敷在断骨处,每日一换,每次一包,能促进骨头缝隙愈合。”
伤药熬好后,柳砚等伤药的温度稍稍降低了一点,到适合敷药的程度,便将伤药敷到赵辰的断骨处,又将夹板贴在赵辰左腿两侧,用布条缠紧,缠到第三圈时特意叮嘱:“松紧以能伸进一根手指为宜,太紧影响血液循环,太松夹板会移位。缠好布条后,再让他多喝骨头汤、吃鸡蛋补钙质,七天后我再过来查看恢复情况。”
“柳兄真是妙手回春啊!”林岳连连道谢:“这份恩情我们记着,日后定当报答!”
林啸天也上前拱手道谢:“柳少侠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高明,颇有令祖柳老郎中的风范!改日老夫必定前去回春堂向柳老郎中道谢。”
柳砚腼典一笑:“老镖头过奖了,都是祖父教的家传手艺,我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江枫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票递到柳砚手中:“柳兄,这是诊治费用,虽知你不为钱财,但这是我们的心意,还请收下。”
柳砚一看银票面额,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公子给的太多了!回春堂出诊,一般只收取二两银子诊金,这次虽说用了些草药,但是五两银子就够了!”
“柳兄不用客气!”江枫把银票塞进他手里,“一来谢你及时出手,二来想跟你交个朋友,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你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柳砚见他坚持,只好收下,郑重道:“江公子这份心意,柳砚记下了!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需捎信到回春堂,无论刮风下雨,柳砚都必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