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烈酒下肚,亭中气氛愈加热络。
三人都没有动用真气化解酒意,任凭醉意上涌,一个个都已经面带酡红,眼神迷离。
司空长风更是醉得厉害,他一把搂住李七夜的肩膀,整张脸涨得通红,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舌头都有些打结,断断续续地说道:
“七…七夜啊……你瞧你,年纪跟我家闺女差不多……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咋样?”
“这要是成了……你可就得叫我岳父了!到时候……你还舍得走?就留在雪月城……帮咱们打理事务,多好!”
这话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李七夜浑身一震,原本浓厚的醉意瞬间消散无踪,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不仅如此,他背后莫名窜起一股寒意,凉飕飕的,好象被什么给盯上了。
他几乎是立刻开口:
“长风!你醉糊涂了!这话可千万别乱说!”
“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寒衣一人。”
一旁的百里东君看着这两人闹剧般的对话,只是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
“哎……我说,男人嘛,多讨几个老婆有啥不行的。”
“再者,你这么强大,寒衣哪管得住你啊?听我的,准没错!”
司空长风醉醺醺地晃着脑袋,话根本不过脑子,眯着那双朦胧醉眼,咧嘴笑道。
李七夜嘴角一抽,刚想张嘴反驳。
可就在这一刻。
整个院子的温度猛地骤降!
一股刺骨寒意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地面眨眼间复上一层薄冰,头顶竟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一道冷得掉冰渣的女声突然传来:
“司空长风。”
“你刚才,说什么?”
李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子里。
她手中的“铁马冰河”早已经出鞘,剑身泛着凛冽寒光,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她目光如冰锥般望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司空长风,声音里压着明显的火气,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当看清院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李七夜残馀的酒意瞬间蒸发殆尽,连眼神都清明了起来。
寒衣?!
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李七夜心头狂跳,背后冷汗都快渗出来了。
好险……好险刚才没顺着司空长风那醉鬼的话接茬。
这要是嘴快应了一句,被她当场听见……
跪搓衣板算什么?
要是她一气之下,真让他一整晚连衣角都碰不到。
那才叫彻彻底底的完蛋!
司空长风浑身一僵!
那股冰冷刺骨的剑意太熟悉了,瞬间让他打了个冷颤,汗毛倒竖。
他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李寒衣手持铁马冰河立于院中,一身白衣胜雪,面罩寒霜,正冷冷地盯着他。
这一看,司空长风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原本七八分的醉意,刹那间烟消云散,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而紧接着。
他脑海中立刻闪过刚才对李七夜说的那番混帐话,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破嘴!
喝点酒就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寒衣!你听我解释!”
“我刚那是……那是试探!对,就是试探七夜这小子!看他有没有背着你动什么花花肠子!”
他急忙开口,声音都带着点慌。
尽管他司空长风在江湖上被尊为“枪仙”,可要真跟李寒衣动起手来,他绝对占不到半点便宜。
更何况,这位可是雷二的女儿。
听到这番话,李七夜嘴角微微抽搐,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司空长风,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接着编”四个大字。
试探?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哪来的什么试探可言。
李寒衣的手始终紧握着铁马冰河,剑身泛着凛冽寒光,却迟迟没有出剑。
她只是淡淡扫了李七夜一眼,声音清冷如霜:“跟我回去,有事要问你。”
“好嘞,娘子!”李七夜见李寒衣没有当场发作,心头顿时一松,连忙应声。
不过他心里还是明白,寒衣这分明是生气了,只是在外人面前留了几分薄面。
看来回去得好好哄一哄才行。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都怪司空长风这个祸害。
…………
李七夜跟着李寒衣一路走回房外。
这一段路,李七夜嘴里就没停过,翻来复去地找话讲。
李寒衣却始终冷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回他,连眼神都吝于给予。
走到房门口,李寒衣脚步一顿,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
“进来,关门。”
见她怒气还没有消,李七夜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她走进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
…………
房间内!
李寒衣坐在床榻边,微微垂首,眼圈泛红,唇瓣被贝齿轻轻咬出一排浅印。
最终还是抬起头,嗓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颤意:
“七夜……司空长风之前那番话,你怎么想?”
其实从司空长风开口那一刻,这话便如一根刺,扎在她心尖上。
她在意极了。
在意他是否真如承诺那般,此生只对她一人好。
更怕有朝一日,他也会象江湖上那些薄情郎君,身旁多了别的莺莺燕燕。
这念头光是闪过心头,便叫她呼吸发紧。
世间女子,谁不怕这个?
李寒衣的眼框微微泛红,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里此刻水光潋滟,象是蒙了一层薄雾。
李七夜看在眼里,心头莫名一紧。
他默默走上前,挨着她坐下,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紧接着,他便信誓旦旦的说了:
“别听长风胡说,我李七夜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负了你,你尽管动手,千刀万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寒衣听完他的话,突然从他怀里挣脱。
她霍然起身,站在床前,直直地盯着李七夜。
李七夜刚要开口。
岂料李寒衣二话不说,突然伸手狠狠一推。
李七夜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寒衣已经跨坐上来,双手压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