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韩笑乘车前往警局做笔录,抵达之后被工作人员引到一处会客室般的房间。
这里布置简洁,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居中,配有几把椅子。桌上放着热水壶和几杯茶。
一位气质沉稳的中年警官从座位上站起来,“韩小姐,你好,我是徐海。辛苦你跑一趟。”
“徐队长,您好。”
徐队长请她入座。
“韩小姐,我们了解到,在这次雇凶事件发生前,你与刘峰曾有过一次直接冲突,对吗?”
“是的。”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当时是刘峰在校门口主动找你搭讪,并试图对你进行肢体上的拉扯侵犯,你出于自卫做出反击,是这样的吗?”
“没错。”韩笑冷静地确认,“他先伸手的,我只是反应比较快。”
徐队长点点头,在记录上标注了一下,看似随意地补充道:“恩,我们也注意到,事后刘峰及其家庭并未就这次手指受伤事件向你追究或报警。据我们了解,这其中有考虑到你本人可能涉及的各种家庭因素。”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点出了刘家当时隐忍的内核原因。
他们顾虑的是韩家和秦家的关系。
不仅是因为韩柔和秦越的婚约,也因为知道韩笑可能会成为秦越的新未婚妻。
韩笑默默点头。
显然警方调查得已经很全了。
“那么,”徐队长话锋一转,“那么,在你看来,刘峰此次针对你的极端行为,其根本动机,是否是出于对上次冲突的报复?”
“我认为是的。”韩笑想了想,“除此之外,我与他没有任何交集,我只见过他一次,也不应该存在其他矛盾吧。”
徐队长表示理解,随后补充了一个信息,“另外,在我们的调查中,刘峰在案发前,确实与他的几个朋友讨论过,那些人还说过,他们本来也在计划‘教训’你。据那些人供述,因为听说你在某些场合让秦越先生难堪,便想借此机会替他出气。”
韩笑:“?”
韩笑:“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徐队长点点头,“根据我们目前的证据链,这些人的怂恿,与刘峰个人的动机,是并存的关系。刘峰的行动源于他个人的意志。不过这些人的话语,让他能够确定,你和秦越先生的关系不睦,因此他更能下定决心报复你。”
整个笔录过程都顺利而迅速。
警方的问题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始终将她置于一个“合理自卫、无辜被卷入更严重犯罪”的受害者位置上。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笔录结束,签字摁印。
徐队长送她出门,“情况我们基本清楚了。韩小姐,后续请保持通信畅通。”
韩笑想了想,“徐队长,你之前说还有些人在计划报复我……他们本来打算怎么做?”
她猜测这应该是秦越朋友圈里的公子哥们,刘峰算是秦越的表弟,这些富二代之间肯定彼此认识。
徐队长斟酌了一下用词:“具体的细节,还在进一步核查中。韩小姐,你注意自身安全就好。”
-
华国边境之外。
热风裹挟着咸腥气,吹过马六甲海峡。
夜色深沉,稀疏的星子在云层间闪铄。
在这片不受任何国家法律管辖的海域上,漂浮着一艘豪华游轮。
游轮的奢华会客厅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息,价值百万的手工地毯被黏腻的鲜血浸染成深褐色。
几具身穿黑西装的保镖尸体,正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
他们都是圈内小有名气的退役特种兵,此刻却双目圆睁,眉心或喉咙处残留着精准而致命的弹孔。
昂贵的雪茄、打翻的香槟酒瓶与弹壳混在一起,构成了诡异的画卷。
地上还散落着数十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不堪入目,全都是韩笑的脸,通过ai换头技术,被嫁接到了各种裸体上。
场景背景或是豪华酒店,或是私人会所,摆出屈辱和挑逗的姿势。
这些伪造的照片制作得异常逼真。
显然一旦散播出去,就能瞬间将一个人的名誉摧毁。
照片堆旁,一个穿着花哨夏威夷衫、浑身名牌的年轻男人,正瘫倒在地。
此刻他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色惨白如纸,涕泪横流,昂贵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和呕吐物。
男人四肢呈现出诡异的弯折,骨头显然已被寸寸敲断。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淌着血沫,正发出不成调的哀嚎。
“饶……饶命……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安静的大厅里,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的枪手沉默地肃立。
他们手中的武器还留着馀温。
枪手们的首领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先生——”
他语气躬敬地说道,“货物已经找到,目标也已控制,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东西都销毁。”
电话里传来另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
“人,既然喜欢在公海玩,就让他留在那里吧。”
惨叫被海浪涛声吞没。
-
西京。
秦越正在自家的客厅里急得团团转。
哪怕律师已经带回了消息,但韩笑的态度,仍然让他感到头痛。
秦夫人在沙发上喝茶,见状不由皱眉,“我已经托了关系,很快会有消息的,你安分点!”
秦越十分焦虑,“可是律师说这肯定要判刑,她明明不知道……”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越不耐烦地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惊惶失措的声音:“小越?是小越吗?”
秦越看了看来电显示,“钱阿姨?”
里面的哭声更大了。
秦越听着那边的话语,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怎么可能……你说什么?!”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电话挂断,秦越脸色铁青,眼中又惊又惧。
秦夫人放下茶盏,“怎么回事?”
秦越缓缓地转过头,声音干涩无比,“妈,你还记得魏子颢吗?是我的朋友,是——”
“宏沣建材那个魏家?”秦夫人点头,“我有印象,你不是还去过他家里吗?不过他换女人象换衣服,你可别学他,小心染上——”
“不是!”秦越摇了摇头,“他前天坐着他家的游轮,说去东南亚那边玩,但就在刚才他妈妈接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就是,”秦越猛地咽了口唾沫,“他的船在公海爆炸了。上面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