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僵了一下。
背后的男人将她圈在怀里,少女娇小纤瘦的身躯,也完全嵌合在那强健宽阔的胸膛间。
秦巍的下颌几乎碰到她的头顶,灼热的呼吸在发丝间吹拂,又轻飘飘扫过耳廓。
她又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卡在腰间的手臂的肌肉轮廓。
“咳,只是想去欣赏一下外面的园林风景。”
韩笑胡言乱语般说道。
“哦,”秦巍很轻地笑了一声,“我相信一定是这窗户太不透明了,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韩笑不由扭过头。
她看向那包厢的巨大落地窗幕,透明的玻璃干净锃亮,一尘不染,清楚地显出外面的葱茏竹木、曲水山岩。
韩笑:“……”
韩笑:“我眼神不好。”
秦巍没有说话。
韩笑越来越尴尬了,脸颊烫得厉害,下意识低头,“总之——”
她说着视线落在了腰腹间。
然后看到男人健硕的小臂,以及那只宽大有力的手掌。
他的手非常漂亮,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过分粗大,凸起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匀称。
那象牙白的肌肤透着玉雕似的质感,蜿蜒的淡青色血脉隐约可见,浮跃的筋骨清淅遒劲,充满力量感。
而且,那也不完全是养尊处优的状态。
在那只手的虎口和指腹连接处,有着略显粗糙的薄茧,看起来是长期训练留下的痕迹。
在食指的指关节内侧,还留着一道细小的划伤,象是白玉微瑕,却莫名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还让人想要探寻。
韩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到了那道很不明显的伤痕。
直至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猛地惊醒!
等等。
自己在干什么?!
她象被烫到一样,立刻就想缩回手。
然而——
在她指尖瑟缩的那一刻,原本只是虚虚环在腰间的大掌,倏地翻转过来,精确地抓住了想要逃离的纤秀小手
那宽厚温热的手掌将她完全包裹住,力道并不重,完全没有弄疼她,却也让人无法挣脱。
韩笑顿时头皮发麻,“我是看你手上好象有东西。”
秦巍仍然握着她的手,闻言也理所当然地道:“我是看你手有点凉。”
他甚至还学着她的语气说话。
韩笑欲言又止。
秦巍似乎是心情不错,圈在她腰腹间的臂膀倒是放松了几分。
韩笑赶紧抓住机会,顾不得被抓住的手,身体顺势向下一矮,象是一尾滑溜的鱼,从男人怀里晃了出来。
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怀抱,她不由喘了口气。
然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之前他抓着她的手,现在两人面对面了,姿势倒象是手牵手了!
这也太诡异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
韩笑干咳一声,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好吧,那谢谢你——”
秦巍垂眸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然后递到她面前。
“其实我是想说,”他慢悠悠地开口,“你手机忘拿了。”
韩笑:“…………”
哦天哪。
这个人真的是!
韩笑满头黑线地接过手机塞进口袋,“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秦巍微微颔首,却仍然没松开攥住她的手,“那就回家吧。”
他还故意放缓了语速,将最后两个字说得更清楚了。
韩笑真是恨不得以头抢地了。
他们维持着牵手的姿势,不紧不慢地穿过静谧雅致的庭院。
秦巍大概还有意走得慢了些,否则以他们的身高差,但凡他脚步快点,她说不定就要小跑才能跟上。
此时已是深夜,月上中天,银辉如水,青石板曲径蜿蜒,路旁矗立着仿古石灯,地面上投落了斑驳陆离的光影。
水畔垂柳依依,清池碧沉,偶尔荡漾开圈圈涟漪,是摆尾的锦鲤又搅碎了月光。
时间仿佛都放缓了流速。
整个世界只剩下月华、灯影、翠竹和水声,以及掌心相贴传来的安心的温度。
韩笑望着这一幕,原本纷乱的心绪,在这极富诗意的景致中,也渐渐沉淀安宁下来。
秦巍侧头,看到少女仰起的侧脸,月光划过那纤长的眼睫、勾勒着那挺翘的鼻梁,镶镀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他没有开口,只是越发放慢了速度,和她一起在夜色里漫步。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眼见着快要到入口了,旁边岔路走来几位老人。
他们看起来也都是客人,年纪瞧着也至少都有六七十了,但个个仪态稳重、气质不凡。
几个老人都穿着面料考究的中式服装,他们走得更慢,还有个人拄着拐杖,正在低声交谈。
韩笑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甩开手。
秦巍却浑然不在乎,甚至还握得更紧了一些。
虽然力道仍然是温和的,却透露出某种坚定的意味。
韩笑:“……”
算了。
他这种知名人物都无所谓,她这种没人认识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秦先生,这么巧。”
那几个老人也看到了他们。
紧接着,老人们目光落在两个年轻人交握的手上,几乎都眼露惊骇,好象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
其中一个老先生,甚至扶了扶老花镜的镜框,好象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询问质疑,只是继续打招呼。
“李先生,王夫人,林先生——”
秦巍向他们点点头,一一进行简短问候,态度从容,“今晚的菜色还合口味?”
“一如既往的地道。”
那位气质雍容的老夫人,闻言笑着点头。
“秦先生,你这玉馔斋的师傅,是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我现在牙口不如以前了,寻常吃些硬的韧的,都觉费力。”
王夫人顿了顿,回忆般地赞叹道:“就那道芙蓉蟹斗,拌上蛋清蒸得如云似雪,入口即化。还有那道金汤鲍片,鱼片得薄,汤汁也煨厚,又不会太黏,可谓是恰到好处。厨子能把山珍海味做得如此入味,软烂又不失其形,这功夫全在分寸和火候里——”
她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能让这样有本事的人心甘情愿为你所用,数年如一日地保持这份水准,靠的可不仅仅是金钱和机缘。这等识人的眼光和驭人的魄力,也只有秦先生你了。”
说着才看向旁边的女孩。
“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