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仍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但手上的力度却很轻柔。
指尖的热意通过薄薄的纸巾粘贴她的唇角。
韩笑猛地一愣,“……等等,我吃到脸上了吗?”
秦巍的动作微微一顿,凝视着少女泛红的双颊,目光落在那樱粉色的唇瓣上。
他收回手,坐直身体,将用过的餐巾放在一旁,那上面几乎是干净的,只有微不可察的油渍。
“……其实没有。”
秦巍平静地说道。
韩笑茫然了,“啊?”
迟了几秒钟,她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没必要做这样的举动,但那一刻,他可能只是想触碰她。
韩笑只觉得心跳再次剧烈起来。
怎么回事!
这个人真的是!
气氛又开始变得微妙,空气仿佛都粘稠起来。
直至一阵轻微震动声打破寂静。
秦巍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来电,眼神里的温度迅速消散,恢复了那种惯常的镇定。
“抱歉。”
他对她说道,然后按下了接听。
韩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接着就又听到了那优美流畅的意大利语。
桌对面的男人稍稍侧过身,手机贴在耳边,目光投向窗外精致的园林景致。
他那英俊无匹的侧颜线条,在柔和的灯光里显得愈发挺拔利落。
秦巍听着对话那边传来消息,偶尔会回应几句,说话时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和那种慵懒精准的节奏感。
悦耳的音节在唇齿间滚动,仿佛还有地中海阳光的热意,也透着某种运筹惟幄的沉稳。
韩笑伸手托着下巴,开始做听力练习。
合约。条款。米兰。
她试着从那些连读里捕捉更多的词汇,然而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了。
对面那个用外语处理公务的男人,看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不仅是因为顶级的颜值,还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从容和掌控感。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换了个沟通对象,秦巍开始说英语了。
电话那头似乎在汇报着什么,他就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说几个词,忽然又微微勾起唇角。
那不是快乐的笑,而是带着冷意的嘲讽。
接着,她就听到他以一种平缓却带着绝对压迫感的语调开口。
“your projection is optiistic alost fictional”
(你的预测很乐观。近乎虚构。)
那种属于顶尖商学院精英、流利而标准的美音,让每个单词都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力量感。
“execute aordg to y origal pn we are not runng a charity”
(按照我最初的计划执行。我们不是在开慈善机构。)
他的眼神冷漠又平静,说出的话也毫无温度,象是淬了冰的刀锋。
然而——
当他放下手机看向她的时候,刚刚那个掌控着宏伟商业帝国、一念间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男人,就好象消失了。
那双幽邃深沉的黑眸里多了几分热度,还有隐约翻滚的暗潮,象是想要将她攫取吸入,吞噬殆尽。
-
韩家的豪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
秦越急急忙忙冲进客厅,险些一头撞在自动门上。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显然整个白天都在四处奔走。
上午的时候,他也看直播,所以亲眼目睹韩柔被警方带走。
秦越整个人都懵了!
他早早去了警局,然而那边个个秉公执法,不收好处也不卖人情,完全将他拒之门外。
因此他完全无法见到韩柔,不得不动用各种人脉,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要打听消息和捞人。
“阿越!”
韩正国和李婉华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迎上来。
他们已经在警局碰了一鼻子灰,此刻只能将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这位大少爷身上。
“怎么样?”
韩正国声音干涩,“你父亲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心知肚明,秦越自己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少爷,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是他背后的秦启明。
秦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颓然坐在沙发上,“我爸……他不愿意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李婉华急了,“我们两家可是——”
“我也不知道!”秦越猛地打断了她,“我爸不愿说!”
他还能回忆起父亲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无论他和母亲如何追问,父亲也不愿说那辆劳斯莱斯到底属于谁。
问来问去父亲终于不耐烦了。
“离韩笑远一点!听到了吗!不要再得罪她,也不要……不要再和她说一句话!不要和她有任何牵扯!”
秦启明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点恐惧的意思。
秦夫人见状不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两家还有婚约呢,那孩子我也很看好——”
“看好?”秦启明闻言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看好她?那是你能动的人吗!”
秦夫人顿时气得脸青唇白,“秦启明!你怎么说话呢!区区一个韩家,我还动不了她了?!”
秦越当即看着父母大吵起来。
饶是如此,父亲也没有解释最终的原因。
“……韩叔叔,李阿姨,”秦越叹了口气,“总之,我爸不会插手的,除非这件事和韩笑完全没关系。”
韩家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很难看。
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但是,”秦越苦笑一声,“从直播来看,韩笑说的那些话,她显然是知道警方要来抓人的,更何况……”
更何况刘峰也被抓走了,甚至连带刘峰的父亲都被税务局的人带走!
秦越知道刘峰的为人,他想要报复韩笑,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韩柔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但无论如何,他也相信,以韩柔的性子,绝不可能去杀人。
他说着抬起头,“韩笑在哪里?”
说完这句话,那三人的表情更奇怪了。
韩辰张了张嘴,“她,她被接走了——”
秦越一愣。
韩辰吸了口气,“那是辆定制的劳斯莱斯……”
“是——”
话音未落,客厅的门又开了。
周雅琴拄着沉香木拐杖,脸色铁青地走进来,嘴唇抿成直线,显然心情极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扫过客厅里失魂落魄的众人,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
韩正国头疼地扶额,“妈,您也知道柔柔的事——”
周雅琴继续道:“我刚接到老李的电话,说刘翠芬被警察从她住的地方带走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然后都愣住了。
周雅琴皱起眉,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又和柔柔有什么关系?柔柔是不是被刘翠芬连累了——”
韩家三人都沉默了。
秦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意识到刘翠芬是谁,是之前韩家的保姆,韩柔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