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同在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死寂。
周雅琴那张原本因为愤怒和哭闹而涨红的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几乎立刻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嘴唇哆嗦着,布满皱纹的手指着韩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我可是你的祖母!”
韩正国和李婉华也彻底惊呆了。
迟了一刻,前者才赶紧开口,“笑笑,你别胡说了,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孙女换成……换成其他人的孩子?”
韩柔面色一暗。
李婉华点点头,“是啊,笑笑,你不是累了吗,赶紧去休息吧。”
她虽然也对婆婆没好感,但也觉得这猜测太过荒谬,而且不符合逻辑。
眼看父母有意将事情压下,韩柔心中暗急。
而且——
刚刚周雅琴的表现有些过分了。
她不想让父母心里产生怀疑,赶紧扑到周雅琴身边,扶住祖母摇摇欲坠的身体。
韩柔声音带着哭腔:“奶奶!奶奶您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韩笑冷眼看着韩柔的表演,却没有顺着她的剧本走。
她不再纠缠那个爆炸性的猜测,反正这事可以慢慢查。
“所以,奶奶,您今晚对我发这么大火,摆这么大阵仗,就是因为我晚回来了?没来得及迎接您这位太上皇?”
韩笑叹了口气,“我走之前也不知道您今天回来啊。”
虽然,即使她知道,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行程。
毕竟这老家伙只喜欢韩柔,对自己本来也没好脸色,何必去讨好她。
周雅琴被她这态度气得胸口疼,刚被韩柔安抚下去一点的怒火又蹿了上来。
她指着韩笑,声音尖利:“你还好意思说!看看你做的那些好事!把家里的脸都丢光了!我们韩家的名声,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我做了哪些好事?”韩笑挑眉,语气带着真切的不解,“谁跟你说的我做了什么事?是您身边这位好孙女吗?”
她目光转向韩柔,“韩柔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在学校里污蔑校长,结果被记了大过,连参赛评优资格都取消了的?”
周雅琴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韩柔。
她只听韩柔哭诉韩笑如何欺负她、如何抢风头,却从未听过这一节。
韩柔脸色瞬间煞白,尖声否认:“你胡说!奶奶,她污蔑我!”
韩笑却不理她,直接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胡说?行啊,我现在就给王校长打电话,让他亲口跟您老人家说说,您的宝贝孙女到底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吧。”
周雅琴一看韩正国和李婉华,夫妻俩的脸色都很难看,而且都没反驳。
她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韩笑没说谎!
“住手!”
她不能让韩笑真的把电话打出去,那才是把韩家的脸彻底丢到外人面前!
“哦——”
韩笑拉长了语调,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目光在周雅琴和韩柔之间来回扫视。
“我懂了。合著是有人在祖母耳边不停地说我坏话,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所以奶奶才看我不顺眼,是吧?”
她向前走了两步,逼近韩柔,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甜美笑容:
“韩柔,你放心。你被记过的事,还有你被记过的原因,我周一就拿着大喇叭,去全校每个学院,每栋教程楼,告诉各个专业各个年级——”
“你不是最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事情吗?巧了,我也突然很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事。到时候让学校里的每一个人,上到主任老师,下到学生员工,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你,韩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柔脸色煞白,“不——”
这种事绝不能发生!
秦越或许不会在意,但秦越的父母,尤其是秦夫人,肯定会视为奇耻大辱!
她这辈子也别想嫁入秦家了!
“韩笑!你敢!!我跟你拼了!!!”
韩柔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不顾一切地朝着韩笑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直直抓向韩笑的脸!
她要把这张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抓烂!
韩笑:“……”
她冷静地看着对方冲过来,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韩柔挥舞过来的手腕,同时照着面门就是一拳。
韩柔立刻惨叫出声。
韩笑身体微侧,稍稍一拧腰,左腿向前一绊。
“砰!”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韩柔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重重地砸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韩柔这辈子都没打过架,这回被一拳砸在眼框上,又摔得七荤八素,完全缓不过劲。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其馀人都看呆了。
客厅里只剩下韩柔的哀嚎。
过了好几秒,韩正国和李婉华才仿佛如梦初醒,惊呼着想要上前搀扶韩柔,查看她的情况。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管家福伯脚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面色古怪,刚想说话,就被客厅里的混乱场面吓到了。
“……先生。”
职业素养让他迅速镇定下来,快步走到韩正国身边,微微躬身。
“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要找大小姐。”
“客人?”韩正国正心烦意乱,闻言没好气地问:“什么人?这么晚了找她干什么?”
福伯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非常慎重:“是一位助理。他说,是他的老板让他来给大小姐送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那位先生虽然自称助理,但衣着非常讲究,是定制西装。而且,开来的车是慕尚。”
韩家的豪宅所坐落的局域,整片都是开放式花园别墅,道路交错相连,风景清幽秀丽。
外来车辆只要能通过小区的门禁,就可以直接开到每栋房子前面。
韩正国皱起眉,“什么?”
“而且,”福伯尤豫了一下,“他的腕表是一块richard ille,表壳看着象是由整块蓝宝石切割出来的。”
李婉华惊诧不已,“什么?那不就是去年日内瓦表展图册上的……”
韩正国看着妻子失态的样子,“公开报价有多少?”
李婉华动了动嘴,看向福伯。
福伯低下头,“一千三百万元以上,而且,有价无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