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宁郑重摇头。
祖母如此眉间一松，似是松了一口气，“或许真就是你大哥的命吧！”
姜屿宁眸光微动，没说什么。
“宁儿，用不到一个月你便会离开姜家，以后不会再被他们欺负。靖北王愿意给你添妆，以后对你不会太差，苦尽甘来了。”祖母望着姜屿宁道。
“祖母，好日子是自己挣来的，靠山山会倒。”姜屿宁知道祖母的暗含之意。
祖母不想让她和母亲争斗，忍到出嫁，以后便不会被母亲打压。
想家和。
可一直都不是她挑事。
何况亲生爹娘对她都不好，又谈何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会有多在乎。
有利益牵绊反而会让她踏实。
祖母欲言又止。
“祖母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做出格之事。”姜屿宁回握祖母的手保证道，“但祖母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等以后腿好了，宁儿带你去看看京城之外的大好风光。”
“我们未必要一直困在这宅子的方寸之间。”
祖母泛浊的眼睛忽然涌现-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啊！
这一辈子好似都困在这宅子里。
宁儿变了，变的勇敢坚毅，不用她护着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姜屿宁等祖母睡熟才离开。
陈德容昏昏沉沉，一直在喊姜云铮的名字。
丧事是二夫人操办，即是简办，府上并未挂丧。
下人们换上素衣，次日早晨，姜家人早早出城迎了姜云铮的尸骨下葬。
请了道长做三天的法事。
陈德容一直不好，期间姜屿宁去看了她两次，仿若老了十几岁。
府中的事情全都交由了二夫人处理。
姜璟月忙着处理香料铺子的事情，也没见多伤心。
约莫是在为一接手便接了不少出手阔绰的客人在沾沾自喜。
这日，门房的人收到了天云宫的请帖。
是给姜屿宁的。
二夫人亲自送了过来，“宁儿，这是你的福气，天云宫杞元节的请帖可不是一般人能收到的。”
“杞元节？”姜屿宁猛地想了起来，还有三日便是四月二十五。
杞元节便在那一日。
“这可是杞元节最大的法会，请的都是皇家贵胄，权势极高之人。据说杞元节上祈求的愿望都能实现，延年益寿都能做到呢！”二夫人说的时候眼睛发亮。
姜屿宁对延年益寿倒是不感兴趣。。
她也知道这个杞元节的贵重之处。
因此，上一世姜家没有收到杞元节的请帖。
她只是在外面经营香料铺子的时候听到过一些杞元节的事情。
想来这一世是因为她被赐婚靖北王才得了天云宫的请帖。
好坏未知。
“二婶，你可愿和我同去？”姜屿宁问，“我娘还病着，怕是不能一起。”
一张请帖应是能带一名亲眷同去。
“自是再好不过。”二夫人喜不胜收。
想着以后该多多和姜屿宁亲近，真是个有福气的。
不知为何陈德容要百般为难这个亲女儿。
次日，姜屿宁让人去找了萧衍。
和他说一声杞元节的事。
他若去的话可以同行。
毕竟去的人都不是她姜家能得罪起的人，万一有个意外，有萧衍坐镇，她不至于吃亏。
当然，萧夫人的事情也一直让她心中难安。
她记得，上一世杞元节上萧夫人忽然中了风邪，浑身抽搐。
听说天云宫的道长做了法事才挽救萧夫人一命。
那时靖北王一直孤身一人，有朝臣借萧夫人病重提出冲喜。
萧衍并未同意，被冠上了不孝的罪名。
说他不知感恩，萧夫人养了个白眼狼。
通过和萧衍几次接触，他可能并不是个会被风言风语裹挟的人。
可因为这个“不孝”的罪名，时不时就要被御史台拿出来骂他。
甚至不少人说一个连自己养母都不知道感恩的人，怎会忠君爱国？
皇上被刺杀之时，萧衍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这一世她和萧衍达成了共识，才知道和萧衍的亲事便是一个大坑。
多少人都瞄准了萧衍。
那再一深想，或许上一世萧夫人的风邪入体不一定是真的风邪入体。
萧夫人看起来是个颇为爽朗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扭转这件事。
转眼到了杞元节。
姜屿宁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天云宫在武清山上，到地方需要三四个时辰。
到了城门口，前面已经有两家马车过去了。
晨风微起，轿帘扬起，姜屿宁看见了停在城门口的靖北王王府的马车。
“王妃，王爷请你同行一段。”墨九在外面拦住姜家的马车。
姜屿宁抬眸看二夫人。
“去吧！”二夫人知道按照礼制，二人未成亲，不能独处一室。
可那是靖北王，她可阻拦不住。
反正有赐婚圣旨在，也不算逾矩。
姜屿宁上了萧衍的马车，里面温了热茶，摆了十几样糕点。
“看不出王爷爱吃甜食？”姜屿宁正身坐在萧衍对面。
萧衍：“……”
“解药。”
姜屿宁顺着萧衍的眼神将目光落在金丝桂花糕边上的瓷瓶上。
她也不矫情，拿起瓷瓶将里面暗绿色的液体喝了。
上一世被活生生烧死，蚀骨灼心的滋味难以忘记。这一世她不想再皮开肉化的死一次。
味道苦涩中带着一丝隐隐的腥味，姜屿宁难免皱起眉头，捏起一块儿桂花糕放进嘴里才压过那股味道。
香甜入心，软糯不噎。
旁边的松子百合酥看起来好似也不错。
姜屿宁抬眸去看萧衍，他双眼阖上，似是在小憩。
不吃也是浪费。
她每样品尝了一点儿，又喝了杯热茶，身上暖和不少。
再一抬头发现萧衍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在看她。
忽觉尴尬，姜屿宁正要开口找个话题，萧衍却眉心一拧，冲她伸过了手。
看起来冰冷如霜的人，指腹贴近她的唇角却让姜屿宁感觉整个人都被烫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嘴角上沾上糕点碎，赶忙抬手用手帕细细擦试。
萧衍似是什么都没发生，目光冷峻。
“王爷，我大哥死了。”姜屿宁也作无事发生。
“周家在探查，本王让人放了把火，一个畜生不如的人不如死了。”萧衍承认的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