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氏似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唰”地一下起身,“你真是不知好歹,怪不得母亲不喜欢你。”
“等到时候你嫁人,在婆家受了欺负,别说你大哥坐视不管。”
随即大步离开了。
姜屿宁眼底冷漠一片,家中从未受过宠爱,何谈在婆家受了欺负能指望母亲她们撑腰
似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细品皆是苦涩。
出了院子的沉氏十分憋闷,本想劝劝姜屿宁去低个头,能让她夫君和婆母心情好些,至少她不用在中间受夹板气。
之前听说姜屿宁在家中没有丝毫分量,可今日见面感觉姜屿宁不是个好说话的。
她灰溜溜回了她和姜云铮的院子,不敢去和陈德容说她没有劝动姜屿宁,去的下场只有被嫌弃没用的份儿。
可事情依然传到了陈德容的耳里。
陈德容正在给姜璟月喂药。
“真是油盐不进。”陈德容捏紧了手中汤匙。
“姐姐不喜欢我,不知道月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姜璟月叹口气。
“自私自利,得了几句夸奖,心里眼里全然不顾父母兄妹,早晚要栽个大跟头。”
“你说大小姐带回来好多首饰衣服?”姜璟月看向去打探消息的小桃。
“是,奴婢远远看着有好几箱,隐约有宝石漏出,很闪。”小桃如实回。
“娘,你可是给姐姐补贴月银了?”姜璟月问。
“她在庄子上生活简单什么都用不上,回了府也没饿着她……”陈德容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姜璟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哪里来的银子买那些好东西?”
“香料铺子这个月的营收可送到母亲手里了?”姜璟月目光一暗。
她早该想到,姜屿宁不可能有银子买那么好的珠簪。
唯一可能,她偷偷去香料铺子拿银子了。
母亲肯定不会轻饶她!
陈德容面色一凛,立即吩咐人去问。
今日是初一,按理说香料铺子的营收合该这两日送过来。
但她还没收到。
姜屿宁要是敢打铺子上营收的主意,正好有由头惩戒她。
这些日子,姜屿宁将家里和铺子上的帐本看的差不多。
以前她负责铺子上的生意经营,钱财却都给了她母亲。
流水的银子进了姜家,用在她身上的屈指可数。
三年前雪灾她违背过一次,下场很惨。
但她挣的银子绝不会再便宜上一世用火烧她的人。
沉氏今日来的正好,她正愁没有地方下刀。
那便从她身上撕开一个口子。
“将这个送给我大嫂。”姜屿宁正好回礼。
这家中该清醒的人除了她,还有沉氏。
她母亲沉氏从没有把沉氏放在眼里,需要的时候利用她一下,等姜家再上一个台阶,沉氏也和她一样被踹开。
她记得上一世,沉氏难产而亡。
死后不到一个月,陈德容便开始为姜云铮查找更好的亲事。
事实上,这个时候姜云铮也没闲着。
希望沉氏能趁早醒悟,看清楚姜云铮的嘴脸。
傍晚,姜云铮从城防司回来,走路都带着轻快。
自从知道他要参加禁军选拔,城防司的统领都对他客气了不少,只给他安排一个班。
等他进了禁军,城防司的人可都要仰视他。
“更衣。”姜云铮进了房间伸开双手,等着沉氏过来服侍他。
沉氏却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姜云铮看见木头一样的沉氏,一天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
“愣着作甚?”
姜云铮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夫君,我有话问你。”沉氏隐忍着,眼框发红,“你每个月从家中支出一千两用在了何处?我怎不知你在外面要花这么多银子?”
她看了姜屿宁送来的帐本上的支出,心情复杂。
感觉送出去的女德和女戒是在打她自己的脸。
“我在外面当然是应酬,难道不要打点吗?”姜云铮愣一下神儿,随即反客为主,“你这是在审问我?你觉得我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吗?”
“一个无知妇人,心只有芝麻大小,我在外面辛辛苦苦不都是为姜家好,为了你好!可你竟然怀疑我!”
沉氏脸一红,被姜云铮一训斥,顿觉是不是她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我只是问问,没怀疑你。”
“让你去劝姜屿宁帮母亲分忧,怎么样?”姜云铮再次抬起双手。
沉氏赶忙过来伺候姜云铮,“宁儿妹妹一时想不开,我劝了也没用。”
“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浪费母亲对你的教导!”姜云铮眉头一皱,扯开了沉氏给她换衣服的手,“如此,以后我继承了侯位,你怎么能担得起侯夫人之位?”
沉氏;“……”
是她没用。
“多想想怎么帮母亲管好这个家,少想些没有用的。”姜云铮冷冷道,“我去外院练功,你好好想想怎么帮母亲解忧,区区一个姜屿宁都解决不了吗?”
说完直接甩袖离开了。
沉氏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帐本撕了。
她不会是中了姜屿宁的挑拨离间吧?
她怎么能怀疑自己的丈夫?
怪不得被夫君嫌弃!
她夫君不可能对不起她,不然当初他完全可以不娶身份卑微的她。
想到这些,沉氏擦干眼泪,直接去找姜屿宁。
“我好心劝你对母亲尽孝,躬敬兄长爱护妹妹,可你却反过来挑拨我们夫妻感情。”沉氏气呼呼地瞪着姜屿宁,“我夫君不会背叛我!”
“大嫂莫急。”姜屿宁不紧不慢,“我好象没说大哥背叛你,只是给你看了看大哥在外面的花销……”
“你……你倒打一耙!”沉氏更气。
“大嫂,若是我猜的没错,大哥应该否定了你的说法,大哥大概说那些银子在外面用于应酬打点。”
沉氏一愣,姜屿宁怎么知道?
“大嫂可以相信大哥,也可以认为我给你看大哥花销的帐本是挑拨离间。可凡事讲究个证据。”姜屿宁循循诱导,“不是我和大哥的片面之言就能随便改变大嫂的心意,那岂不是墙头草了?”
沉氏心中的气缓缓压了下来,证据?
姜屿宁见沉氏平静了下来,继续道:“不管大嫂相不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沉氏心很乱,悻悻地离开了姜屿宁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