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陈德容抬手掩面,声音带上了哭腔,“都是我不好。”
姜屿宁心中冷笑,又故意卖惨了。
“爹爹,娘每日为侯府操劳,上上下下,事务繁多,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姜璟月跳出来帮母亲求情。
“娘确实辛苦,女儿身上有毒,不如在女儿的院子中开个小厨房,按照吴太医的方子吃药的同时也要注意饮食,省得麻烦母亲,也能快些将身子养好去参加宫宴,不能姑负皇后娘娘的期待。”姜屿宁见缝插针。
“你……”陈德容刚想呵斥姜屿宁过分,可对上姜荣昌冷峻的眼神,只能挤出个笑容,“好,身子养好最重要。”
她本想让侯爷心疼心疼她的辛苦,却不想给姜屿宁钻了空子,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家里的下人也确实需要整治整治,作践我就算了,可今日多危险,要是伤了爹爹,后悔都来不及。估计是家里的下人有偷懒耍滑的,连爹爹每日上朝要坐的马车都敢不好好检查,定是娘心慈,对他们太好了。”姜屿宁又道。
姜荣昌醍醐灌顶,猛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好好的马车怎么突然就坏了!
家中的下人敢欺负姜屿宁,可怎么敢糊弄他这个一家之主呢?
“把伺候马车的人都给我带过来,我看这个侯府是要反天了!”姜荣昌脸彻底黑了。
陈德容的心一瞬间停滞,又猛地突突起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姜荣昌身边的瑞喜已经去抓人了。
陈德容转头瞪向姜屿宁,难道这死丫头发现了什么?
“娘,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姜屿宁眨眨眼,故作无辜。
姜荣昌的眼神瞬间落在了陈德容的身上,带着审视。
陈德容如芒刺背,强装镇定,“有了皇后娘娘的恩宠,为娘看你一眼都看不得了?”
“皇后娘娘喜欢我,给侯府添光,娘也应该为我高兴,可娘怎么阴阳怪气?”姜屿宁吸了吸鼻子。
陈德容一噎,这死丫头怎么象是变了个人,让她竟有点儿难以招架。
这时,瑞喜已经将车夫,马夫,负责修理马车的两个小厮都给带了过来。
姜荣昌是个读书人,处事圆滑,看上去温润有礼,在家里也都是写诗作画,很少管后宅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懂后宅里的弯弯绕绕。
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次。
车夫几个人直接跪下了,陈德容也不敢大声喘气。
“说,马车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坏了!”姜荣昌的眼神似刀一般锋利。
车夫几个人低着头不吭声。
“手脚不干净,对家主不敬,先打五十仗,再卖去北疆。”姜荣昌没有耐心耗。
“不要,侯爷不要!”车夫怕了,连忙磕头,“和我没有关系,是他!”
车夫指着其中一个修理马车的小厮,“早上我准备驾车的时候就感觉车轱辘有点儿不对劲,让他过来看看,他却说没事。”
“肯定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不,不是我……”被车夫指认的小厮冷汗直流,直接了,“是李妈妈,李妈妈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将车轱辘松了松。”
站在陈德容身后的李妈妈咯噔一下,脚下一软,连忙去看陈德容。
却被陈德容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缩了缩,低头跪下。
“好啊!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算计到我头上了!”姜荣昌上去就是一脚,将李妈妈踹翻在地。
“爹爹,看来今早上发生的事情不是意外,大哥先是说我是灾星,克的爹爹受了伤,恨不打杀了我给爹爹解气,幸好爹爹英明发现事情另有隐情,李妈妈买通了小厮故意要害父亲受伤,真是大逆不道!”姜屿宁适时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大哥因为昨晚上被父亲责罚,对我记恨在心,所以和李妈妈串通,故意说我是个灾星?”
“你个逆子,真是无法无天!”姜荣昌怒竭。
“你胡说!我没有!”姜云铮连忙否认。
陈德容生怕长子再挨打,赶紧开口,“宁儿,你怎么能构陷你大哥?”
“构陷?”姜屿宁眼中隐隐委屈的泪光在闪铄,“事实摆在眼前,分明是大哥和李妈妈故意构陷我是个灾星,你平时不喜欢我便算了,但也不能因为偏心不分青红皂白……”
“什么事实,你大哥都说了没有做!”陈德容恨不得将姜屿宁的嘴缝上,连忙看了李妈妈一眼。
这件事情决不能和她的铮儿染上任何关系,他可是侯府世子,生来高贵,怎能沾上这种阿赞事。
“是老奴做的,和世子没有任何关系,侯爷要罚就罚老奴一个人。”李妈妈不得不认。
她们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夫人手中。
“李妈妈为何要针对我?不会是想替大哥顶罪吧!”姜屿宁追着不放。
她知道有她母亲在,一定会为姜云铮开脱。
“是老奴气不过,大小姐一回来顶撞夫人,不听教导,老奴才想陷害大小姐来给大小姐个教训。”李妈妈以一己之力全都应下。
“蠢货,真是好大的胆子!”陈德容顺势上去给了李妈妈两个巴掌,“差点儿让侯爷误会世子,还让他们兄妹不睦,真是该打!”
“打五十仗再发卖!”姜荣昌厉声一喝。
“侯爷……”李妈妈慌了,但又惧怕姜荣昌的威严,眼巴巴地看向陈德容,“夫人,我知道错了,能不能看老奴在府中伺候多年的份儿上……”
陈德容也不忍心失去李妈妈这个心腹。
不等她说什么,姜荣昌对她的斥责已经劈头盖脸,“作为侯府主母,对下人不察,对儿女不上心,你要是担不起主母的担子,不如就好好待在你的云水院。”
陈德容脑袋轰的一下,“侯爷放心,我一定好好整治下人。”
“象这种自以为是,胆大包天的刁奴都给我发卖了,要是再有下次,后果你知道。”姜荣昌一点情面不留。
又冲姜云铮道;“回去好好反省,禁足三日,再惹出是非,定不轻饶。”
姜云铮悻悻的应是。
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姜荣昌说完便甩袖而去。
陈德容她们也灰溜溜地走了。
有一家之主的维护,姜屿宁知道在侯府,不会再有人将她当软柿子捏了。
上一世她因为“灾星”两个字,从未抬起过头。
拆穿了他们的陷害,关于她是灾星的流言也会不攻自破。
姜璟月扶母亲迈出院子门坎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姜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