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衍开朗、乐观、路见不平必会倾力相助,是一个有着英雄主义的小太阳。
短短一周时间就融入了新的环境,和周围同学打成一片。
小苏屿默默将对方从同阵营里剔除,可小江时衍并不配合。
初遇时的场面鸡飞狗跳,让江时衍把苏屿划入了需要保护的范围内。
更巧的是后来发现双方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更方便他像是只护崽的母鸡一般守着对方。
小苏屿一直觉得对方是傻子。
费力不讨好地做些接送他上下学的事,课间总要来他们班转悠几圈看他有没有又被欺负。
小学毕业那会儿的暑假,还哭着说放心不下他这个弟弟。
谁是他弟弟?
小苏屿并不乐意,于是在初中的教室里,小江时衍看见了跳级的他。
目瞪口呆的样子看上去更不聪明了。
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或许是看见江时衍像帮他那样帮助其他人心中滋生的不爽,或许是因为总是一扭头就能看见对方培养出来的安全感,又或许
是某个潮湿阴暗的梦中,模糊不清的画面中唯一清楚的那张脸。
“小屿,小屿!”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面前晃过,疑惑的声音随之响起,“在想什么呢?”
苏屿倏地回神,发现心中所想之人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他的视线略过对方深邃俊朗的五官,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没想什么,发了个呆。”
真正的想法宛若只能在阴暗处生长、见光就死的存在,被他深深藏在了心底。
不能着急。
要是把人吓跑,就得不偿失了。
江时衍直觉他的眼神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粗神经的他将这抛之脑后,胳膊一伸,挂在上面的外套随着动作摇了摇,“穿上。”
脸上满是不赞同。
苏屿从小就不爱去外面晃悠,捂得跟窑里烧出来的白瓷似的。
现在脸颊因病透着红,极为扎眼,原本清透的桃花眼也泛着层水光,一副受了欺负似的模样。
“不是说冷,怎么还在外面等?”江时衍的视线转移到了苏屿的眉毛上,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闪躲什么。
大概,是强大男人间的互避锋芒吧。
苏屿接过外套,乖巧穿上,随便扯了个理由,“里面的气味我不喜欢。”
话音落下,忽然泛痒的鼻尖便让他打了个喷嚏。
江时衍叹了口气,到底没忍心在这时候说重话。
他将打开的伞递给对方,自己又撑开了另一把,“走吧,快点回宿舍好好休息。”
苏屿接过,但没急着走。
仰着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自己的新决定,“我下个学期想出去租房子住。”
“这么突然?”江时衍有些诧异。
换做是大学刚开学时,他倒是不意外,但现在大二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
要说不习惯,也太晚了些。
他的眉头忽然皱起,应激似的反问,“你舍友欺负你了?”
初遇时的画面太过刺激,导致作为旁观者的他比当事人还要来的耿耿于怀。
“没有欺负我。”苏屿倒没有什么为达目的乱泼脏水的癖好,也懒得胡诌什么借口,“就是想。”
即便已经醒来一段时间,方才的那个梦却像是亲身经历,未来会发生某些事的预感清晰无比。
下学期,温和颂就会回来上学。
而江时衍的某个室友拿下了交换生的名额去了国外,寝室正好空出一个床位。
在所谓剧情命运的作用下,主角受和深情男二成为了室友。
他竹马自小就是个热心肠,寝室里多了个小一岁的学弟,想当然的多几分照顾。
后面的不能多想了。
苏屿眸色渐沉,他的目的便是从源头掐断暧昧滋生的可能。
江时衍愣了愣,没过多评判什么,总归这个决策也不会给对方的生活造成什么负担,“这样啊”
他的话音未落,苏屿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跟我一起。”
江时衍瞬间扭头,平缓的声音骤然上扬,“啊?”
被这个要求砸的脑子都蒙了。
“不可以吗?”苏屿歪着头看他, 好像这个安排再理所当然不过。
江时衍心中疑惑,也就直接问了,“为什么要我一起?”
去外面租房子的大学生,要么是被室友欺负、且申请调换寝室无望,要么就是图一个独居的清净。
又或者,是找了对象要展开黏黏糊糊的同居生活。
他们俩搬出去住,是哪门子的讲究?
苏屿眼睫轻颤,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借口,又不擅长拐弯抹角的撒谎。
江时衍还在等着他回答。
落在身上的视线徒增了紧张,苏屿绷着张脸,少有的无措。
语无伦次,“我都没嫌弃你,你在问什么?”
苏屿:
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江时衍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刺也没生气,眨了眨眼,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你是想我了吧?”
脸上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他们两个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小学两年,初中三年,高中再三年,合计八年。
这期间,他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不离的就像是连体婴。
都说养成习惯的周期是21天,他们的情分都八九年了,能养成多少个习惯?
虽都考上了z大,但因专业不同,能凑在一起的时间锐减,不适应也正常。
江时衍自顾自地找到了发小异常的答案。
苏屿被他噎了下。
要不说他俩能玩到一起呢。
前一秒他语无伦次,下一秒对方就语出惊人。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苏屿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江时衍,到底谁才是想钓人的男同?
不过,也可能正是对方都不明白自己的属性、目前暂且算是直男,所以说话才这么没轻没重的!
他叹了口气,“是啊。”
带着点报复意味承认了这个说法。
“咳咳咳。”没想到他会给出肯定答案的江时衍被呛了到下,眉头忽然皱起,像是能夹死苍蝇。
在他的凝视下,苏屿抿了抿唇,有些迟疑要不要圆一下这句过于坦然的话。
毕竟那个梦里,江时衍也是循序渐进地明白到了自己的感情,期间好一通自我拉扯纠结。
太过直白的猛药,起反效果了怎么办?
苏屿压下因回忆起那些画面而升起的戾气,思考重组诡辩之词。
结果,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凑近的江时衍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学习进度跟不上?生活里遇到困难了?零花钱够用吗?”
“还是说你刚刚是骗我的,其实就是有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