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颤斗不定,就连阵法所形成的光柱都明显颤动了起来。
龙战心下一惊,急忙扭头看去,却见戚百岳的嘴角竟不知何时溢出一缕鲜血。
显然,维持阵法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这也难怪,戚百岳本身不过是魂官境,如此强大的阵法,再加之被推演者是凌苍,又岂是他能轻松驾驭的。
龙战一时有些纠结,不知是否该离开此处,前去相助戚百岳。
好在阵法只是颤动了片刻,就重新稳固了下来。
而戚百岳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见此,龙战方才松了口气,继续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涡旋中心。
画面变转,下一秒,竟是投映出了他们所在的这间小屋子。
龙战一怔,难道说
凌苍真的会死?
龙战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个猜想,而伴随着他的念头升起,画面中果然出现了令他不愿相信的一幕。
推演进行中,凌苍竟突然倒了下来,阵法所形成的光柱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戚百岳睁开了眼,眼中已有泪花闪铄。
“你师父”
苍老的声音并未说完,但这话一出,无论是画面中的龙战,还是现实之中的龙战,都心头一揪。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听到这一句话,龙战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哪怕明知这件事尚未发生,画面之外的龙战仍旧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画面中,龙战在经过短暂的呆滞后,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凌苍的身前,泪水已是夺眶而出,一遍遍呼唤着师父。
可寿元耗尽的凌苍早已是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龙战的怀里,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已是皱纹密布的皮包骨,浑身上下没有丁点气息流出。
戚百岳颤斗着站起身来,哆哆嗦嗦来至二人身前,亦是老泪纵横,但却依旧强撑着开口。
“龙娃儿,莫要让你师父白死了,魔物一日不除,世间便一日不得安宁,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今后,便要靠你了!”
戚百岳的声音在屋内静静回荡,龙战的双眸也在此刻多出几分坚定。
可就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突然,整个屋子剧烈颤斗了起来,本就不甚坚固的茅草屋瞬间草屑飘洒。
龙战急忙抄起凌苍的尸身,随即来至戚百岳身前,迅速朝屋外掠去。
在茅草屋坍塌的前一刻,三人惊险掠出。
抬眼四望,只是这片刻时间,周遭的茅草屋尽数坍塌,惨叫声、惊慌声不绝于耳,原本宁静的小村子瞬间陷入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
戚百岳诧异地看向龙战,可很快,后者便象是有所感应一般,抬眼朝着虚空望去。
下一秒,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层浓重而厚实的阴云将天地笼罩。
“不好,阵法……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
龙战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可就在都城千里之外的上空,一束金光直冲天际,封印大阵的阵纹倒映于天际,而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道道裂纹攀上,阵法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声在心中响起,阵法轰然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溃散于天地。
刹那间,一股紫黑色魔气自阵法所在的深谷中直冲而出,融入到了阴云之中。
阴云翻滚,响雷阵阵,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动荡。
大地为之颤斗,鸟兽惊飞,一股令众生陌生却又徨恐的魔气自阴云之中渗透而出,笼罩向整片天地。
下一刻,阴云中睁开一双血色红眸,其下,一张旋涡般的巨口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哈!本君又回来了!”
龙战身子猛然一颤,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虚空魔君!”
仿佛有所感应,那一双血眸猛然落在此处,一股被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的感觉瞬间涌上龙战心头。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直觉,虚空君主再度开口。
“凌苍,你到底还是败在了本君的手下,如今这人族少了你这一号天骄,本君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阻挡我魔族的脚步!”
“我的子民们,你们的君王回来了,还不现身!”
声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道黑影自四面八方朝着那阴云所在奔袭而去,于空中幻化出本体,竟都是魔物,甚至不乏魔皇魔神这样的高阶魔物。
即使相隔甚远,龙战依旧能清楚感受到那些魔物身上汹涌的魔气,与虚空君主本身截然不同的魔气。
他们果真没有被灭杀!
随着虚空君主突破封印,这些潜藏于暗中的魔物终于重现世间。
最令龙战惊讶的是,在其中竟还有无数人族,也朝着虚空君主所在的方向奔袭而去。
黑压压的魔族大军跪在阴云之下,齐声高喝。
“恭迎主上!”
“我的子民们,尽情杀戮吧,这一方世界必将是我们魔族的天下!”
虚空君主一声令下,臣服于他身下的魔物尽数朝四面八方落下,画面中清淅出现了人们被屠杀的惨状,硝烟四起,众生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独属于镇魔军的军舰自都城方向飞出,镇魔军在这一刻也添加到了战场之上。
可没有强者坐镇,虚空君主只是幻化出一只手臂,便轻松捏爆了一艘军舰,数万镇魔军甚至没来得及出手,便尽数身死。
惨烈的一幕幕不断在画面中显现,将龙战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百年前。
猛然间,身处于画面之外的龙战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光柱之中,凌苍的身形已是开始摇晃起来,气息也变得微不可察。
不好!
龙战几乎想都没想,就来到了戚百岳的身前。
“不能再继续了,赶紧停下!”
龙战嘶吼着,由于情绪激动,以至于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斗。
可无论是凌苍,还是戚百岳,都象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投映在墙壁上的画面还在持续推演着激战的惨状。
龙战眉头紧锁,猛然抬手朝着凌苍身下的阵法打去。
时至此刻,他已是顾不得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