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司长……”
尽管对敖斌颇有微词,但碍于职权,卫苍只能躬敬地上前行礼。
敖斌微昂着头,只是轻轻应了声,目光便落在不远处的地牢方向。
“看来你倒是挺尽忠职守,刚从地牢里出来?”
卫苍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敖斌冷笑一声,“怎么?问出什么有用的了吗?”
卫苍摇摇头,“并没有!”
“呵呵!”
敖斌依旧冷笑,“没问出来就对了,自知理亏之人,又能说得出什么花呢!”
卫苍这次并未应答,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他这态度倒让敖斌感到几分不满,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来人,从即刻起,接管地牢,所有犯人都必须严加看管,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们提头来见!”
“是!”
当下,同行而来的一众人便朝着地牢方向涌去。
很快,便见州镇狱司分部的人手从地牢中退了出来,目光纷纷落在卫苍身上。
敖斌这时上前,朝着卫苍丢下一句话,便也走向了地牢。
“走吧卫百夫长,也带本司长去见见这位你口中的大英雄,哈哈!”
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却让人无可奈何。
卫苍冲铁钧二人使了个眼色后,快步跟了上去。
地牢中,狱卒依旧是州分部的人手,但负责管理及看守的,则尽数换成了区分部的人手,原本是为了防止在行刑前出现意外,或出现串供,替换刑犯等情况。
却不想,如今反倒是成了敖斌用来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的手段。
当敖斌与卫苍的身影出现在关押凌苍的牢房前,凌苍却是一反常态,竟直面他们坐着。
只是,他的眼睛依旧紧闭,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这就是凌苍?”
敖斌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卫苍点头应了声。
“是!”
说着,卫苍扭头看向凌苍,当着敖斌的面,他一时反倒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短暂停滞后,卫苍才象是拿定了主意,出声介绍道。
“前辈,这位是北域镇狱司司长,敖斌大人,特意为你的案子来的!”
“前辈?”
没等凌苍开口,敖斌倒率先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地看了眼卫苍。
“卫百夫长还真会自降身份,一个死囚罢了,还能让你这般对待,看来你这官还真是没白当!”
卫苍毫不在意敖斌言语中的讽刺之意,甚至目光也自始至终都在凌苍的身上。
被他这般无视,敖斌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也不曾发作,而是将目光投向凌苍,打量了起来。
片刻,敖斌才出声道。
“老家伙,本司长亲自前来,你不问好也就算了,怎的连眼睛都不睁一下,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然而,他的声音落下许久,都不见凌苍回应。
敖斌的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灵渊境中期的气息萦绕在周身,仿佛随时会出手一般。
不得不说,敖斌虽傲慢,但一身实力却令人不容小觑。
武道境界自开府、灵脉、魂官、灵海四境,才能至灵渊之境,抵达这一境界,放眼整片大陆,实力也足以排在前列了。
这也难怪敖斌向来傲慢示人,毕竟有着实力底蕴。
可尽管他已显露境界以做威胁,凌苍依旧不为所动,以至于敖斌倒放象个跳梁小丑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混帐!”
敖斌到底是忍耐不住了,一声怒喝下,气势瞬间席卷而出,掀起气浪狠狠拍向凌苍。
但令敖斌出乎意料的是,气浪竟在凌苍身周三寸外停滞了下来。
虽然仅是试探出手,却也足有他三成实力,要知道他可是灵渊境中期修为,就算只是三成威力,也足以寻常灵海境巅峰武者全力阻挡了。
偏偏对凌苍竟然不起作用。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就在敖斌思忖着继续加大威力之际,凌苍动了,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下一秒,气浪瞬间溃散,就连原本动荡的牢房都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敖斌眼中一闪而过惊诧之色,似是有些茫然,凌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显然,他的疑惑无人能解答。
凌苍平静注视着敖斌,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吐出一句话。
“身为一方镇狱司司长,却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如今的镇狱司已然没规矩到这等地步了吗?”
“放肆!”
他的话彻底惹恼了敖斌,远胜于先前的威压侵袭而出,显然是动了真怒。
“你一介罪囚,蛮化未开的愚民,竟也敢不知天高地厚地质疑我镇狱司的事,真当本司长不敢动你吗?”
面对敖斌的施压,自始至终,凌苍都是那般平静姿态,甚至连那自周遭不断压迫而来的威压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见此一幕,凌苍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眉宇间,凌苍多了几分凄凉,不知是感慨自己年迈至此,还是感叹于而今的镇狱司,竟沦落到让这等自视清高之人执掌大权。
这晌,一直不曾言语的卫苍终于忍不住有所动作了。
上前一步,卫苍伸手拦下意欲再有下一步动作的敖斌,出声劝阻道。
“敖司长,他已经被判处了死刑,此刻动手,未免有些自降身份了!”
果然,听到这话,敖斌顿时收敛起了周身气势。
他本就无意对凌苍出手,只是先前面子被驳,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出手,眼下有了台阶,自然便收起了势。
“哼!念在你已是将死之人,本司长不与你一般见识,行刑台上,有你这老家伙好受的!”
丢下一句话,敖斌一甩长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卫苍却依旧朝着凌苍躬身行一礼后,这才跟了上去。
牢房内,随着二人离去,再度陷入沉寂。
凌苍缓缓仰起头,两眼无神地望着穹顶,不知过了多久,才忍不住呢喃一句。
“如月,你说我付出一切所救下的这方天下,到底值得吗?”
被昏暗烛光笼罩的牢房内,回荡着凌苍的质疑声,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奋斗一生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