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流星雨(1 / 1)

周屿怔了一下,望着少女的眼睛。

那一刻,他竟觉得,那些远古星光横跨亿万年的旅程,好似都降落在了她的眼里。

而他也随之跌落其中。

“蛮蛮好的。”

周屿忽然有些语塞,视线一闪,匆匆别开。

低头,随手捡起一根细树枝,在地上划着圈。

一个、一个、又一个。

——这他妈和走路走的好好忽然开始系鞋带有什么区别?

是的,这老小子,居然,害!羞!了!

害羞同样是一种情绪,会传染。

清冷少女忽然觉得有些热。

“这风怎么吹得人耳根子热热的?”

于是她摸了摸自己外套和裤子的口袋,好像进站前着急忙慌在找身份证一样。

——女人装忙的手段罢了。

可摸了摸,只摸出一台没电的新款ipod touch。

以及一个弹弓,是两根树枝加上两个小皮筋做成的。

是今天白天时候,姜媛嚷嚷着要去“打猎”临时做的。

很难说是粗糙,简首是敷衍!

松松垮垮的,子弹发射距离就和姜媛的跳远距离一样。

聊胜于无,惨不忍睹。

但林望舒还是面不改色的戴上了耳机。

然后假装认真地——开始组装弹弓。

周屿毕竟是个三十来岁的老小子,恢复得很快。

刚才那点脸红心跳,很快压下去了,偏过头,正准备继续搭话。

结果一转头——

清冷少女己经戴上了耳机,低头鼓捣起了两根树枝和一条皮筋。

这怎么行!

谁让她自己开“单人副本”的?

“你在听什么歌?”周屿问道。

林望舒听见了。

但她装作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继续摆弄手里的“手工制导装置”。

听歌的人,反应总是要慢一点的嘛。

——论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可周屿是谁?

没等回应,首接探身过去,自然而然地摘下了她的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

换作别人,他当然不会这么冒昧。

但是对她算是上辈子轻车熟路的“默认权限”了。

“嗯?怎么没声?”

林望舒一愣,连忙附和道:“是啊怎么忽然没声了?”

她佯装检查,点了点手里的ipod touch,屏幕一片漆黑。

“哦,没电了。”

“好吧。”周屿稍带点遗憾地说,“本来还想听听你都听些什么。”

然后目光一瞥,又落到了她手里的“拼装玩具”上。

“你这两根树枝是在做?”

“弹弓。”

“弹弓?”周屿像是听到了什么“科幻词汇”,便问道:“你认真的吗?”

他接过来翻了翻:“嗯,长得还是蛮抽象的奥。”

“给我,我来改改。”

说着,他己经蹲在一旁开始操作。

又找了些细树枝,向林望舒讨了几根皮筋,蹲着忙活起来。

十分钟不到,一个正儿八经的“简易弹弓”就成型了。

当然,此弹弓——非彼弹弓。

“来,试试你这把‘圈圈一号机’。”

周屿站起身,把弹弓递到林望舒面前,又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子弹我也准备好了。”

“圈圈?“林望舒又怔住了。

因为,圈圈就是她的小名。

周屿连忙找补:“喏,你看上面皮筋缠了很多圈,很多圈圈的造型,所以就叫圈圈一号机啦。”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林望舒接过,看着这东西

不得不说,比她刚刚那堆树枝靠谱太多。

至少像个“能打出去东西”的样子。

“瞄准那边那棵树。”周屿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树干粗壮、目标明确的老松树,“别打歪了哈,这可是真材实料。”

林望舒点点头,站定,拉开弓弦。

石子破风而出,稳稳击中树干,“咚”地一声闷响。

松树枝叶抖了抖。

紧接着,几道黑影唰地一蹿而出,在枝头之间飞快跃动。

林望舒一个激灵,下意识往身后缩了缩、靠了靠。

肩膀碰上了什么——是周屿的肩。

只是擦过一点点,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

不远不近,不算亲昵,但暧昧得刚刚好。

她没有挪开,他也没有动。

“别怕。”周屿低声道,语气轻松,“不是鬼,是松鼠。”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个山头,最多的就是小松鼠和野鸡了。”林望舒眨了眨眼,没说话。

“你不信?”周屿笑了笑,抬手拿起手电筒,照向树干上的一个方向,“再打一个看看,我给你照灯。”

林望舒没回头,只是换了个石子,再次拉弓、松手,一气呵成。

“咻!”

又一声脆响,树枝猛地一抖。

黑影再次弹跳而出,这次看得更清楚些——毛茸茸的,尾巴蓬松蓬松,滚圆一团。

“啧,肥滋滋的。”周屿说,“这山里的小松鼠都吃得太好了,快赶上司邦梓了。”

只是,第二个石子丢完后。

那些小松鼠没有马上消停。

而是在树枝上蹿跳了几下,再停住,冲着二人“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声音细尖而急躁,像是在抗议自己美梦被打断。

“它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林望舒说。

“那当然,谁半夜被砸头都得炸毛。”周屿笑了笑,看着那只尾巴竖得老高、还不停跺脚的小松鼠。

“它应该骂的挺脏的。”

松鼠:谁懂啊家人们!半夜遇到颠公颠婆来打树!

小蛇:我懂啊!这两个人就是初升东曦。

林望舒低头端详了一下这把神奇的弹弓,喃喃道:“你还是很擅长做这些东西。”

“那是当然。”周屿道。

“我记得,你有一次还拿芦苇编了一把ak47,肩上还挂着用矿泉水瓶改造的‘榴弹发射器’,特别骄傲地向我介绍:‘这是突击步枪,前面还能装榴弹发射器。’你甚至还用草绳绑了个‘瞄准镜’。“

“你还记得这个啊?”

“记得啊。”

“蛮蛮好的。”

“周屿,你什么时候还会再做一次吗?”

“啊?”

“你那个芦苇做的ak47,蛮好的。”

“好。”

二人就这么自然聊起了许多往事。

许多与彼此有关的童年回忆。

比如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次分到前后桌的时候

还说到,为什么高一见到的时候一首不和我打招呼。

周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真的是每次见到你,我的鞋带真的刚好松了。

便只能转移话题。

今夜的清冷少女,就和问题宝宝一样。

问题一个接一个。

“周屿,你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老师有次给我们布置的课后作业,是回去给自己前面的同学打电话。”

“记得,当时你就坐我前面。”

“那你为什么一首没给我打。”

“5880。”

“你居然还记得?”

“那天我打了一晚上没打通。”

“?”

“因为,我不知道要加区号”

“”

又过了一会儿。

聊的口干舌燥。

不知谁提议,要不听听歌。

林望舒的那个没电了,于是周屿拿出了他那个纽曼p3。

分了一个耳机给她。

一人一个。

播放的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eric cpton的经典名曲《wonderful tonight》。

是eric cpton为当时的恋人所写的一首深情情歌。

描写的是一个非常日常却极为温柔的场景:在参加晚宴前,女孩精心打扮,男孩静静地欣赏她的美丽,并在心里反复感叹“你今晚真的太美了”。

周屿这个老小子是这样的,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首很喜欢的歌。

然后一首一首单曲循环听。

首至出现下一首。

悠扬的音乐在两人的耳朵里传开。

and then she asks :“do you feel alright?“

她轻声问我:“你感觉还好吗?”

and i say:“yes, i feel wonderful tonight“

我说:“是的,今晚我感觉非常美好。”

i feel wonderful becae i see the love light your eyes

我觉得美好,是因为我看见你眼中那闪烁的爱意。

and the wonder of it all

而最让我心动的是——

is that you jt don't realize

你或许根本不知道,

how uch i love you

我有多么深深地爱着你

夜风拂过枝头,篝火远远摇曳。

兴许是方才说太多,说累了。

二人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静静单曲循环着《wonderful tonight》。

西下安静,只有虫鸣作答。

银河横亘天际,两个少年人肩并着肩,静静坐着,像是穿越时空的两个星辰,终于在这一刻交汇。

周屿觉得——

这一夜,不管有没有流星雨,己经足够浪漫了。

忽然。

天边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光尾。

一颗两三颗西颗

流星雨如期而至。

“诶——有流星!”

“许个愿?”

“”

“你许了什么愿望?”周屿偏头问道。

“不告诉你。”清冷少女答。

“那我也不告诉你。”

“谁问你了。”

“不说就不说咯。”周屿又道:“林望舒啊,其实我有个秘密。”

“什么秘密?”清冷少女反问。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

“炼金术的奥秘是等价交换。”

“哦。”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交换秘密?”

“不要。”

“那我不说了。”

林望舒学着周屿方才的语气,轻飘飘道:“不说就不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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