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山顶到山脚的距离,
可此刻却犹如天涯海角,也更像是生和死的距离!
破烂的车里,
看着已经围上来的亡命徒,
陆益民低头笑了,
十几年安然无恙的警察生涯,要就此结束了。
只是,可惜了身后这几个年轻人。
回头,
看着几个忍着枪伤,却依旧死死咬着牙的小民警,
陆益民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小子们,怕么?”
怎么可能不怕?
说到底,他们就只是派出所的小民警,
平时处理的大都是些丢狗丢猫和邻里之间琐碎的小事,
亡命徒,他们平生第一次遇见!
但,
没一个人摇头!
“陆所,不不怕!”
“有什么怕的,死了俺们也是烈士,光宗耀祖!”
“对,族谱单开一页,咱们值了!”
他们是放弃抵抗么?
不,
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派出所上上下下只配一把五四手枪,并非玩笑!
现在,他们是血肉之躯对着十几把全自动!
可就在他们闭上眼睛,
准备好迎接结局时,
嗡!
远处,一辆改装过的黑色重卡,直直撞了进来!
嘭一声!
横在路中间的两辆重卡,车头被直接撞烂!
“琛哥,有捣乱的人!”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
人群中的琛哥,眼睛死死盯住了入场的黑色重卡!
但,
黑色重卡似乎并没停留的意思,
只不过,
在经过被围的陆益民几人时,
当啷!当啷!
脆响声,
两颗圆滚滚的手雷,蹦蹦跳跳,
最终落在了围着陆益民的十几人脚下!
“手雷!!!”
“躲开!!!”
嘭!
虽然已经做出躲避动作了,
甚至已经远离陆益民的车,
可手雷的爆炸速度,还是把他们全部掀翻!
甚至有几个,腿当场就不见了!
“啊——”
“草啊啊!”
伴随一片哀嚎声,
林琛的人,伤的伤死的死!
呜呜呜——
再加上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别说围困陆益民几个人了,现在能跑掉就不错了!
“琛哥,警察到了,跑啊!”
“撤,琛哥咱们该撤了!”
“走吧琛哥,要来不及了!!”
手下拼命拉着林琛,
可林琛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辆已经跑远的黑色重卡!
“秦文若!”
“是秦文若那个贱娘们!!!”
是的,林琛认出那是谁的车了!
可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了,
只能在手下的掩护下,仓皇跑路!
“二组三组,给我追!”
常宏博下车,
甚至连防弹衣都没穿,大步跑向陆益民的车!
万幸,
当看到陆益民只是胳膊受伤,
常宏博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在所有人简单止血和包扎后,
常宏博一屁股坐到了陆益民身边,
“怪我,我早该想到他们会对保险箱格外重视!”
“案子结束,我会亲自递交申请,让上面追究我的责任!”
陆益民没搭理他,
而是蹲在地上,看着那两个奇怪的爆点!
“看什么呢?”
常宏博皱着眉头。
这次,陆益民回头了,
“等你来救我,这会我估计进火化场了,”
“有人救了我们,一辆黑色重卡。”
救了你们?
常宏博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会不会是安阳?”
可他这反应,却让陆益民一个白眼!
刚刚说枪决安阳的是谁?
不是你么?
现在怎么良心发现了?
尽管陆益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可以他对安阳的了解,
不可能。
“如果是那个臭小子,绝对不是丢两颗手雷的事。”
这倒是,
山顶刚炸碎了三十几人,
到这怎么可能就只是炸伤几个人就草草收场呢?
“这么说,是廖局说的那位出手了?”
俩人分析到一块去了。
只不过,
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
再看看还在冒着黑烟的半山腰,
常宏博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一个丢手雷的疯子,现在加上一个炸碎三十几人的疯子,”
“这俩人到一块”
旁边,
陆益民抱着自己中枪的胳膊,嘀咕道:
“咱们还能撑到退休么?”
伤残送医,
死的直接送上火化车,
唯一还能说话的几个亡命徒,火速押回,连夜审讯!
所以,
这一晚上,整个警察系统所有单位几乎都是灯火通明!
而狼狈的琛哥,
也终于到了一个可以喘口气的地方!
入眼,是看着就档次极高的纯实木装修。
右手一排龙椅,一码黄花梨手工打造。
左边是古色古香的书架,
上面除了琳琅满目的古书外,还摆放着几支青瓷小瓶。
中间位置,
一张纯红木的茶台上,正点着一盏茶香,
“琛哥,您稍等,老板在静坐。”
隔着一张绸缎屏风,林琛已经看到了里面的人,
黑色素衣,白色内衬,
头发有黑有白,却打理地井然有序。
他盘膝而坐,闭着眼睛,
手中一串盘珠不停捻动。
没人再说话,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茶台上的一盏香烧到尽头,
“小琛来了。”
屏风里面那位,起身上香,
对着面前一座硕大的关公像,三叩九拜,虔诚到底。
林琛立马站了起来,
“老板。”
“坐吧。”
男人轻轻一挥手,
旁边立马有人上前,斟满三杯茶,放在了林琛和他手下面前。
但,没人敢喝,
连林琛也不敢,
“老板,我今天来是”
刚张嘴,
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无形间,
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场,瞬间满屋!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不仅让他们瑟瑟发抖,
甚至让他们呼吸都感觉异常困难!
“继续说。”
男人稳稳坐在林琛对面。
“哎,好好。”
林琛把头一低,
“老板,我保险柜丢了!”
男人没什么反应,
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
“别墅不知道被哪个狗东西炸了,里面弟兄也都报报销了,”
“本来我可以把保险柜从那帮条子手里抢回来的,”
“可可半路突然杀出来一辆黑色重卡,把我的人全炸伤了!”
“老板,我”
铛!
杯盖被轻轻放在了茶台上,
发出特别脆的声音,
而且,并不响。
可这个声音,却让林琛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