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这片地球最后的净土,以其亘古的严寒与死寂,迎接着这群背负着沉重使命的访客。巨大的冰原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仿佛一片凝固的钻石海洋,美丽而致命。先遣队乘坐着特制的、具备破冰与雪地行驶能力的重型履带车,在苍茫的白色世界中,朝着信号源坐标艰难跋涉。
车内气氛凝重。即使有最先进的恒温系统和防护服,南极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依旧渗透进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孤寂。
“还有五十公里,”赵伟队长盯着导航屏幕,声音平稳,但紧握方向盘的手显示着他并不轻松,“外部温度零下五十二度,风速有所增加。大家检查一下生命维持系统和能源储备。”
明心道人闭目凝神,试图感应周围环境的“气”。片刻后,他睁开眼,眉头微蹙:“此地……灵气(他习惯用这个词代指一切能量)异常稀薄,近乎死寂,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抽空’了。唯有那信号源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火炬,散发着庞大而……古老的气息。”他顿了顿,补充道,“与克里特岛的狂暴愤怒不同,此地的气息……更内敛,更冰冷,更象是一种……无言的守望。”
范海辛神父划了个十字,低声道:“我感受到了同样的沉寂。但这沉寂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秩序。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秩序。”这让他想起了教义中关于上帝创世时设立的“律法”,只不过这里的“律法”似乎更加抽象和非人格化。
经过十数小时的艰难行驶,先遣队终于抵达了信号源的上方。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冰原,看上去与周围别无二致。但各种探测设备都明确指示,在下方近两千米厚的冰盖之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非自然的能量源。
“就在这里了,”赵伟队长停落车,语气肃穆,“接下来,我们需要创建临时营地,然后开始钻探。萨拉,持续监控信号变化。两位(指明心和范海辛),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非常规情况。”
钻探工作迅速展开。使用了特制的热熔钻头,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冰层之下的岩石似乎异常坚硬,但当钻头突破最后一道岩层时,传来的并非坚硬的触感,而是一种奇异的“空荡感”。
“打通了!”操作员报告,“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空腔!探测波反馈,内部空间极其广阔!”
就在钻通的那一刻,一直稳定的南极信号脉冲,骤然停止!紧接着,一股柔和但无比清淅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般从钻孔中荡漾开来,扫过整个先遣队和他们的设备。
没有攻击,没有警告。这股能量波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扫描”意味,仿佛一个沉睡的系统,被外界的刺激唤醒,开始例行公事地检查“来访者”。
所有设备运行正常,甚至之前因极端低温有些滞涩的机械臂,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变得异常顺滑。队员们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它……在观察我们。”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表示被未知扫描的数据流,喃喃道。
几分钟后,扫描停止。那股能量波动缓缓收敛回钻孔之下。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冰原之上,距离他们营地约百米处,原本平整的冰面,突然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明显是人工建造的信道入口。信道内部光滑如镜,材质非金非石,与克里特岛的黑石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精致,流淌着温和的能量光晕。
没有邀请,没有威胁。只是一个沉默的、敞开的入口。
先遣队员们面面相觑。这与克里特岛粗暴的拒绝截然不同,更象是一种……默许,或者说,一种基于特定条件达成后的自动响应。
“看来,‘窗口期’和我们的抵达,通过了它的‘安检’。”林启的声音从远程通信中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更深的探究,“各位,历史性的时刻到了。保持最高警剔,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第一阶段接触。”
明心道人与范海辛神父对视一眼,各自凝聚力量,走在队伍最前方。们携带好装备,萨拉·陈则调试着记录仪器。一行人,怀着敬畏、忐忑与一丝迈向未知的激动,踏入了那条通向冰封之谜深处的蓝色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