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耍赖，给五毛钱。“
姐姐阻止着想逃跑的老爸。
“你爸就是输不起，一输就不玩了，还不给钱。“
老妈数落着老爸，成一看着老爸的样子，在旁边儿偷着乐。
“不玩，也要给钱！“
姐姐不依不饶，老爸不情不愿地拿出五毛钱，扔到姐姐的牌桌前。
“你不玩，三儿上！“
老妈招呼着儿子上阵。
“不了，我太困了，一会儿我去睡觉。“
成一推脱着。过年能陪老人玩玩麻将，也是天伦之乐，也是一种享受，而且这辈子都是逢赌必输的命，输给自己的家人也是挺开心的事，但他是真的困。
“一会儿还要放鞭炮呢，你哥给你买了好多鞭炮呢。“
嫂子亚琴冲着成一说。
成一当兵前就爱放鞭炮，每逢过年都吵着放炮。
“对啊，你就该崩崩邪气，你刚才说被人算计了，就是说你背后有小人。你属龙尾巴的，虚两岁，今年是你本命年，一定要穿红袜子，踩踩小人，去去太岁。明天再去地坛庙会买条红腰带扎上。“
老妈说的跟真的一样，就象她老人家真的看见了那个小人，坏了成一到司令部当参谋的好事。这个小人必须踩。
“妈，您这是迷信，而且我太困了，让我哥替我崩崩邪气一样的。“
成一不太信这个。穿个红袜子就能把小人踩死？这就象扎巫娃一样，把巫娃娃扎成蜂窝煤，那些得意的小人该兴风作浪还是一样。
“你哥是给你买的，他害怕鞭炮，根本不敢放鞭炮。“
嫂子亚琴笑着说。她自己老公怎么会不敢放鞭炮，她觉得不可思议。
成一也不知道自己哥哥什么时候产生的心理阴影，他记得小时候还是自己的哥哥带自己放的鞭炮。后来过年，慢慢地才是与各自的小朋友一起疯玩。坐在家里老老实实地过年，还是在自己当兵之后。
“那就别买那么多了，我也不是孩子了。“
成一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被自己的哥哥所感动。刚才他看了一下自己老哥搬回的箱子里，
有闪光雷、连珠筒、二踢子、窜天猴…都是小时候的最爱。尤其是二踢脚，攥在手里等着第一响，然后扔出去第二响，这样打炮仗，比小鞭炮打炮仗过瘾多了。尤其是在自己手里响的第一声，刺激到爆。有一次他赶上了一个坏炮，二踢脚两声同时炸了，把自己的手都炸糊了不说，整个手掌都被炸木了半天。
这样心眼缺的孩子。成一此时想想都觉得好笑。
“过完午夜，咱们家放完鞭炮，我还约了人去外边玩。“
哥哥小良说。
“就是，大过年的睡什么睡，再困也不能睡。“
老妈唠叼着，她可不想扫兴。
“算了，我再陪你们玩一会儿吧。“
老爸看成一没有上桌打麻将的意识，他又想捞回本，假装勉为其难地坐回牌桌上。给了钱，他自己肉疼，但也没人拦着他下牌桌了。一大家子人过年从来都不缺牌架子。
“谁陪谁玩啊，我们都在陪你玩呢。你是输急了，想捞回本儿吧。“
大姐素琴不依不饶地数落着老爸。
小良自己当了一年兵就被精简整编掉了，他心里还有一点点不舍吧。
“香山饭店是四星级高级饭店，是国际着名建筑大师贝聿铭设计的，可惜我们也去不了。“
成一姐姐是大学计算机中心的老师，知道贝聿铭是谁，但是她实在是腾不出时间聚餐。
年三十后，成一在家睡了36个小时，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把他的老爸老妈吓坏了，以为成一把脑子累坏了呢。
终于成一睡醒了，老爸老妈都出去串门了。成一穿上军装，在黄寺九号院穿军装是最不起眼的服装。国防科工委大院都是当兵的，毫不违和，更没人会喊傻大兵。
他站在楼门口呼吸外面的空气，对门邻居家的小孩赵援从外面走了过来。
“一哥好！“
小孩子倍儿有礼貌。成一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是小学生，一晃就四年多过去了。这孩子都上高一高二了吧。
成一拿出烟递给他一支，小孩儿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不敢！“
“呵呵，哥象你这会儿，也不敢，被我老子揍了好几回。“
成一想着他老子的三接头皮鞋没少在自己屁股上招呼，现在自己也是穿上了三接头皮鞋，却没了自己老子的感觉，也许自己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吧。
“一哥，哪一天有空帮我们去打架吧。“
赵援有些害羞地说，毕竟让人帮着打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为什么？“
成一一开始没有听懂。
“你当兵走了以后，北广的电气院的孩子总欺负咱们院的孩子。你帮我们去揍他们吧。“
赵援看成一的样子就象看到了救兵，满眼都是期待。
“啊，我就穿这个去？你们和他们打啊！“
成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军装说，他有些哭笑不得。离开大院江湖快五年了，没想到哥还是一个传说。
“打不过他们！“
赵援气馁地说。
“那就告老师。“
成一出着不痛不痒的主意。
“告老师也不管用！他们照样会借钱、抢东西。“
赵援觉得这主意不管用。
“对于霸凌，你不敢打，肯定打不过。如果告老师不管用，你们还是组织一下，和他们对打。“
成一虽然知道以暴制暴不好，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现在咱院的孩子都心不齐。“
赵援满眼失落。
“只有挨打的份儿！“
成一心疼这些孩子。看着赵援的落寞，他就又出了一个主意：
“如果有一群人打你抢你东西，你就瞄准他们老大对打。“
成一倒不是教坏，被霸凌的事情总会发生，有时候你绕都绕不过去。人还能怎么办？
“那还不被人家打趴下了啊。“
“打趴下了，起来再打！再打趴下，起来还打，第四次他们就该跑了。“
人的意志不垮，就不会输。输的最后都是意志不坚定了。
“不行我怕疼！“
赵援想着被揍的样子，就感觉很疼很冷。他摩擦着自己的骼膊。
“打起来那还会感觉得到疼！不过心里就怕疼的话，那就只能是报警了，让警察叔叔收拾这些霸凌的孩子。“
“警察批评一下就放了，他们还会来找麻烦。“
“那就再报，直到最后有地方收了他们或者他们再不敢了。总之被他们打习惯了，他们就总会欺负你。不管怎么反抗，反抗一次，他们就会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