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半夜了怎么才回来!”
成一悄悄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遭到了老婆嫣然劈头盖脸的训斥。
“这、这不是战友聚会吗!”
成一有些结巴地说道,他晃晃悠悠地赶紧关上了房门。虽然醉了,他也生怕争吵声让邻居听见。
“看你这德性,喝得还有人样吗?”
嫣然板着好看的冷脸训斥着,像训三孙子一样。
喝酒理亏,成一也不说话。但他觉得今天这个家有一点诡异,又说不出是哪。
他摇晃着身子,试图稳住自己眼睛的焦距,他发现老婆脸上的肉好象少了一些,皮肤也更光滑紧绷了。似乎还年轻了不少,好象还长高了一点,也许是因为她穿了高跟鞋。
咦?这双鞋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你那些狐朋狗友,天天聊的,不都是一样的吗?重复来重复去,有意思吗!”
嫣然看着成一摇头晃脑,站没站相的样子,更来气了,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他们是战友,不是狐朋狗友,而且不也是你的吗!”
成一反驳道,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转业干部,要是狐朋狗友,也是两个人共同的。
他鞋也没脱,跟跄地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
“放下!那是给狗狗晾的凉水!”
嫣然气恼地说道,劈手从成一手里把水杯夺了下来。
“小爷还不如狗了!”
成一大着舌头说。
“汪汪!”
家里的狗狗“黑脸儿“龇着牙冲成一示威,“狗仗人势!“成一在心里骂了一句。每次喝酒被训斥的时候,“黑脸儿“都是坚定地站队老婆。
这小破比熊真以为自己是藏獒呢!
不过,今天这小狗东西还是有点儿诡异,嘶吼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呲着的两个犬牙就象两把利刃。它凶狠的样子,成一好象从来没有见过。
平时就两看相厌,此时更是水火难容,它眼睛象在喷火!
一口水,至于吗!这个狗东西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成一寻思着。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真想一脚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踢飞。
“你看你鞋也不脱,脏死了!回来干嘛?滚出去!“
嫣然象疯了一样把成一往门口推,这个动作侮辱性极强,好象是他赖着不走似的,这个家,谁是老大啊!
他虽然喝多了,身体没什么力气,但块头比老婆大一圈,居然被她轻松地推到门口,让他很无趣!
他威胁地撂下狠话:
“这是你说的啊,你别后悔!“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
“是我说的,你滚吧!“
嫣然两手叉着腰,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打女人不好!这是男人的信仰。成一拉开房门,踉跟跄跄地走了出去。
嫣然听着成一的脚步走到电梯间了,她才推开卧室的门,她看了一眼卧室床上酣睡的“自己“,又看了看像死狗一样在床边深睡的“黑脸儿“,她面部狰狞地冷笑了一下。
迅速把自己睡衣脱掉,露出了里面的银灰色太空服。她又把睡衣裤叠好,整齐地放入衣柜中。
然后迅速地转身,走过门厅,对着“黑脸儿“说了句:“还原“,一个机器狗铁骨架从“黑脸儿“毛茸茸的身体中退了出来,而“黑脸儿“一下子变成了无骨的毛绒玩具狗。
“火火倩驭令,变!“
随着“嫣然“的念念碎,机器狗骨架就变形成了一只可变形的大力金刚机械手。她弯腰伸出右手直接套上。左手顺势拿起毛绒玩具狗,走过客厅阳台,打开了窗户,面对黑漆漆的夜空,纵身一跃,就跳向对面的楼宇。
因为重力的缘故,身体在空中开始下降,她不慌不忙地甩出戴着绳索的变形金刚机械手手臂,手臂飞向空中,迅速地抓住了对面楼顶的墙围。绳索一紧,她借着惯性一拉,整个人就飘落到对面的房顶上了。
整个过程从容优美一气呵成。
在楼顶上,她的脚步也没停,她象跑酷一样,飞奔着跑向另一边的墙围,这么快的速度,脚下居然没有一丝动静,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要冲出楼顶了,她才猛地一脚,踏上楼边围墙,借力使力,直接腾空而起,象一根银针,直直地窜向半空,瞬间不见了踪迹。
马路边昏黄的路灯,半死不活地照射着没有人迹的街道。
成一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变成了无家可归的酒鬼了。一步三晃地走进路边的一家小超市,又买了一瓶啤酒压惊。
他漫无目的地走进了元大都遗址公园,公园里黑黢黢的空无一人,借着河边的路灯,顺着河边步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十分自信他不会喝到河里。
这老婆还能要吗?成一边走边想,当初的军营俏佳人,“马兰一枝花”,怎么就变成河东狮了呢!
河东狮吼,让人脑壳炸裂。
成一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在仰头的瞬间,他看见了满天星斗,璨烂无比,真象自己在长春卫星测控站五区时的夜空。
那时他正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穿着军装依偎在651卫星遥控车上,遥望银河,一脸的稚气。
那时,小爷牧星!真的是赶着天上星星走路的人。
现在呢,落魄到被人推出了家门。“这个老婆坚决不能要了!”成一下了决心。
河岸边的钻天杨直插云宵,成一仰头看着,有点儿眩晕,突然脚下拌蒜,跟跄一步,他才回过神来,开始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路往前走。
穿过桥洞,他突然发现一支红色的小羽箭被投射在地上,煞是古怪。
因为在箭羽下,还画着火苗,这logo造型让成一笑喷了,骑着火的小红箭?
这不傻子吗!
这灯光秀可真够呆的,直接画个火箭多省事啊,不过,这个搞笑的图案怎么有点儿眼熟呢。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支投影在地上驭火小红箭,居然在他的脚前跃动起来,一跳一跳地,象是挑逗自己,“调皮!是谁这么大胆,敢戏弄你家小爷,找踩呢吧。“成一气哼哼地用脚猛踩,也许是喝多了,反应太慢,怎么踩也踩不到。
他踩着,踩着,就被这支小红箭带上了元大都土城墙的平台上了。
“真扯淡!“
成一嘴里骂了一句,这里空无一人,抬头仰望,天上还是群星璀灿,空无一物!
“谁在逗小爷玩呢!“
话音刚落,一只黄鼠狼突然从侧面花架下窜出,把成一吓得直接飞起。
他惊魂未定,看着那个可笑的小红箭头,居然稳稳地骑在了黄鼠狼的背上,这骑术真高。谁有这跟踪手段,自己不喝酒的时候,打开聚光手电筒直接照,未必能罩住奔跑的黄鼠狼,这小家伙太灵活了,忽东忽西不说,窜来窜去,一个急停就能让光线滑脱。可这个小红箭头却能如影随形,稳稳地趴在黄鼠狼的背上。
刚才在他跳起的时候,酒瓶中洒出一些酒沫,顺着瓶口流到了他的手上。
成一赶紧用嘴嘬了嘬,酒是粮食做,酒鬼要爱惜。
这时他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他不接电话,任由蛐蛐铃声响个不停…
爷是有骨气的人!说不回家就不回家。
他爬上垛口,把酒瓶放在凸墙上,晃晃悠悠地站在上面,面朝北中轴路景观大道上的那一对和谐阙。
灯柱下的和谐阙灯火通明,成一站在城墙之上,有了要飞出南天门的感觉。
天下酒鬼都一个德行,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瞎叫板,他仰天长啸:
“爷在此,有能耐,你把爷收了去!“
话音未落,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天而降,将他罩住,吓得他捂住了眼睛。
妈呦,老天爷也玩真的了啊!
不容他多想,一股巨大的光束旋涡将他连根卷起,吸入了一个黑洞里,光在身边往脚下飞掠,头顶漆黑的洞口越旋越小。
老天爷真要收了自己?小爷没做恶事啊!
“这是做梦!“成一使劲掐自己的大腿,试图用手掐醒自己,还真疼,但他还是希望:“这是噩梦!赶紧醒来,要不然就来不及,自己也许真会被黑洞撕碎!“
成一怎么喊都喊不出声,能把人急死!
又是一个突然,就象做梦跳楼,身子一顿,人就彻底醒了。
这是在哪?
成一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太空椅上,但双手能自由活动。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试图从绳子中挣扎出来,可惜没用,越挣扎越紧。
他醉眼惺忪,好象置身在太空舱中。他好奇地问:
“我在哪?“
“这是来自2988年的《改变者》号飞碟。“
眼前一个漂亮小妞说道。她穿着一身银色紧致的太空连体衣,婀挪的身材,凹凸有致,美女啊,成一心情放松很多,又飒又靓。
被1000年后美女捆,不丢人。
“别闹!你说你来自2988年,谁信啊?“
成一不服气地说。
这年头醒着被人骗,连做梦都被鬼骗!2988年的飞碟,这妞挂倒档飞回来的?
他伸手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这回更疼了!这应该不是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爱信不信,姐是来帮你的!“
漂亮小妞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千年后来的人,还敢自称为姐?是不是不识数啊!2025比2988大九百多呢。
咦?不对啊,2988比2025大900多呢,成一掰手指头,一时真有点儿算不过来帐,这酒喝多了,她说是姐,就让她当姐吧。
“姐,咱俩差着九百多岁,你能帮爷什么!“
成一跟着胡说八道,这种浑蛋话俩人都能聊通,应该是酒闹的,如果给个手电筒,这俩货能顺着灯柱爬到玉皇大帝的大雄宝殿。
“帮你造福你的后人啊!“
漂亮小妞一本正经地说,同时伸出纤纤玉手,重重地戳在了成一的额头上,生疼!成一下意识地低头扭脸,但没躲过。
“爷的后人啥时要骗子帮了?“
成一扬起头不服气地说。
“姐不是骗子,姐真是在帮你家后人,你是他们老祖,你要对他们负责!“
负责、负责,总是负责,这辈子除了父母,谁对自己负责了?
漂亮小妞的话听着就让人反感,动不动就负责,小爷做啥了呢?
成一下意识地看了看漂亮小妞扁平的小肚子说:“咋负责!“
“你说咋负责,你配合姐啊!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而且你刚出生的时候,姐就对你进行了抗辐射基因改造。“
漂亮小妞的话大言不惭,逻辑混乱,让人笑掉大牙。
“切!你来自2988年,我出生的时候,你给我做了抗辐射基因改造,你老糊涂了?“
成一无情地讥笑着眼前这位脑残小妞。
“无知!你还活在三维空间里,而姐的时空穿梭是在四维时空里,是点对点穿越。“
漂亮小妞一脸嫌弃地解释着。
“这谁不懂啊,不就是那个什么斯坦说的吗。“
喝多了,成一脑袋停滞,舌头发瓢。
“爱因斯坦!“
“哦!对,就是这个留八字胡的外国老头。“
“姐从2988年先穿越到2188年,从诺玛家族的创始人阿德里安·诺玛教授那里,获取你们这些猎星号航母飞船宇航员的九世祖的信息,然后姐再穿越到现代,对你们进行抗辐射基因改造。“
漂亮小妞即使简单的一说,也把成一吓得不轻。
“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我变成了你们实验用的小白鼠?“
成一觉得自己挺认真地活着,搞到现在,自己一直是这个小妞的试验品啊。
“对,在你出生时,姐就是给你喂药的护士小姐姐。“
漂亮小妞的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了几分慈祥。
“基因改造你都做了,干嘛还来抓我?“
成一这么问都象说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