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基地的囚室里，机械少年蜷缩在角落。
他右臂裸露着断裂的线路，能量液像血液般滴落。
“还是无法破解核心协议吗？”军官烦躁地踱步，“那群废物明明说改造成功了！”
主城军事基地的医疗舱内，浑身缠满绷带的‘伽罗’正盯着监控屏幕。
“还是无法修复？”‘伽罗’声音沙哑。
技术官摇头，全息投影显示着少年体内不断崩溃的机械结构。
“北境那帮混蛋改造时用了劣质能量源，现在核心处理器就像颗定时炸弹。”
‘伽罗’沉默地注视着。
当他与少年猩红的电子眼对视时，某种异样的刺痛划过心脏。
那具机械躯体里困着的，是一个本该幸福长大孩子的灵魂。
而现在，那个灵魂正在死去。
这是他的第二次死亡。
记忆到这里结束。
白猫跳到伽罗肩上，“他最开始被北方军团夺走，三年前才在战场上被‘伽罗’所在的主城截获。”
“他会死？”
“会。”白猫的碧绿竖瞳映着远处灯火，“三天后就是他的死期。”
伽罗下意识转头，隔着厚厚的木门，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间屋子里，正躺着一个让他灵魂震颤的红眸少年。
“他怎么死的？”
白猫突然弓起背，发出意味不明的呼噜声。
“三天后去看看就知道了。”它故意拖长语调，“有些事，亲眼所见才够震撼。”
伽罗紧攥拳头，蓝色能量在血管里不安地躁动。
“你之前说第七时空，有我想要的答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白猫突然跳下他的肩膀，在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创世之核真有那么容易被找到，整个多元宇宙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它最后回头看了伽罗一眼，碧绿的猫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那分明是知晓一切的眼神。
“记住，你只是观众。”
白猫跳过篱笆，消失在夜色中。
伽罗静静站在门前。
月光下的影子微微晃动，隐约显出两个纠缠不清的轮廓——
一个是现在的伽罗。
另一个，则像是消散的阿德里星亡魂。
夜风卷着雪原的细雪，在他脚边打着旋。
“你只是观众。”
可有些戏，一旦入局就再难抽身。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重叠的轮廓愈发明显。
阿德里星的亡魂在影中低语，仿佛在劝阻，又像是在催促。
“只是观众吗？”
他低头看着地上纠缠的影子，那个模糊的轮廓仿佛在无声控诉。
阿德里星毁灭时的哀嚎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那些他没能救下的人。
那个他没能阻止的结局。
伽罗正准备推门而入，屋内传来扭曲的刺耳声响，伴随着液体滴落的黏腻声音。
他迅速闪身躲到堆放的木柴后方，屏住呼吸。
柴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心’踉跄地走出来，黑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手臂机械关节严重破损，蓝色能量液不断从裂缝中渗出，在地上留下一串发光的痕迹。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
伽罗攥紧拳头，强忍着上前帮忙的冲动。
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借着夜色掩护悄悄跟上。
每当‘小心’停下，伽罗就立刻隐入阴影。
他们穿过村庄，越过小溪，朝着被列为禁区的边境线走去。
边境石碑近在咫尺。
伽罗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系…统…损毁…72小时内……”
“优先…级指令…启动…”
与此同时，村庄方向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
柴房前，‘伽罗’单膝跪地，指尖轻触地上发光的蓝色液体。
能量液的温度还未完全散去。
“关节液混合了核心冷却剂” 声音陡然紧绷，“破损等级至少是三级！”
木门被猛地推开。
空荡荡的柴房里，只剩墙角一滩半凝固的能量液，还在冒着细微的气泡。
“全员听令！”他转身时头发扬起凌厉的弧度，“启动一级追踪协议，优先搜索边境线！”
目光死死盯着地面那道发光的痕迹——
它蜿蜒着，指向禁区方向。
火把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锋利的阴影。
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盘旋。
他转身沿着能量液的痕迹一路狂奔。
‘小心’越过界碑，踏入两国交界的无人区。
伽罗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小心’的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能量液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他的红眸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小心’！”
突然，‘伽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碎了枯草，也踩碎了边境的寂静。
但‘小心’没有回头。
“‘小心’，回来，回来好吗？”
‘伽罗’声音颤抖着，泪水被风吹散在空中。
他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哭？”
‘小心’歪着头，似乎无法理解眼前人为何流泪。
“因为你要离开了！”‘伽罗’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风突然变得猛烈。
‘小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身体。
终于转身看向‘伽罗’。
他轻唤着，声音里有一丝悲伤：“‘伽罗’”
‘伽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向前一步。
‘小心’的自动销毁程序已被启动。
“谁给你下的指令？！”他声音嘶哑得可怕，“是谁要你自我销毁？！”
风卷起‘小心’破碎的衣角，露出更多渗漏的能量液。
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刺痛人心。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们说好的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
‘小心’静静地看着他，红眸中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突然，他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动作——
他笑了。
那是‘伽罗’见过最悲伤的笑容。
“抱歉这次要违约了”
“解除指令！立刻解除！” 他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
‘小心’轻摇头，“核心协议无法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