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多言，一把扒开盛初夏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女儿踉跄了一下。
她径直往屋里冲。
那间屋子小得可怜。
不过七八平米，墙角堆着几个旧纸箱。
书桌歪斜，墙皮剥落，连转身都得侧着身子。
盛父紧跟其后，眉头紧锁。
盛悦悦则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后，双手环抱在胸前。
三个人翻了半个钟头，抽屉被整个拉出，书本一本本翻过。
连床垫都被掀起来，床底的积灰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衣柜夹缝、鞋盒内侧、台灯后头，每一寸角落都没放过。
屋里翻得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书本乱堆。
结果什么都没有。
没有药瓶，没有粉末，没有可疑的包装袋，连个瓶瓶罐罐都没瞧见。
直到盛母蹲下身，掀开那个老旧的收纳箱。
箱子的木板边缘已经磨损，扣子松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她伸手进去，指尖触到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全是校服，外加两套换洗的。
春夏秋冬，四季轮换，加起来也就这么几件。
衣服早就褪了色，蓝的泛白，灰的发黄，领口松了，袖口磨得发白起毛。
盛母盯着那件淡蓝色的t恤，衣角还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雅”字，突然想不起是哪一年买的了。
她记得，那是女儿初一时学校统一定制的，后来换季就收了起来。
可现在，这件衣服居然还留着，洗得发硬，叠得一丝不苟。
他们翻得热闹，盛初夏却安静了。
她站在门口，背靠着门框，一动不动。
她看着父母弯腰翻找的身影，看着妹妹趾高气昂的背影，听着屋内翻箱倒柜的嘈杂。
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猜到，一旦皮肤变好，家里准会闹腾。
所以，在那个凌晨三点，她抱着那个铁皮盒子，悄悄打开垃圾通道的门。
将那盒巧克力、那些写满字的小卡片，全扔了。
巧克力是同学偷偷送的，说能调节内分泌。
小卡片是她自己记的饮食日记，上面写着“忌辛辣”“忌油炸”。
她选在垃圾车来收的时候，一把丢进最深的垃圾桶。
他们翻得再狠，也找不到。
此刻，看着满地狼藉，她心里没一丝庆幸。
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冤屈得雪的释然。
只有一种，积了多年的冷。
一种早就被磨得麻木的、说不出口的疼。
疼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盛悦悦猛地回头，眼神凶狠。
她冲到盛初夏面前，毫无预兆地一把拽住她衣领。
她喘着粗气，鼻尖几乎贴上姐姐的脸。
“你是不是把东西扔了？！说！是不是？！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你肯定藏了！你就是想让我难堪！”
她吼得满脸通红。
盛初夏一怔，手指微微蜷缩。
她没想到，妹妹竟一语猜中。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可对方竟凭直觉摸到了真相。
“我没拿过你们说的那种东西。那些药，不是我吃的，也没人给我。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说完，眼神扫过父母，又落回盛悦悦脸上。
说完，她用力甩开盛悦悦的手。
那双手还在颤抖，可她挺直了背脊。
转身，慢慢蹲下，膝盖抵着冰冷的地板。
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叠好。
“妈，你快看她！”
盛悦悦还想多说几句。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姐姐可以这样平静地接受一切。
盛母盯着大女儿蹲在地上默默收拾行李的背影，突然抬手拦住她。
“你之前生病，主要是水土不服。现在咱们回家了，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肯定能好起来。”
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盛悦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姐姐了。
盛悦悦张了张嘴，想争辩。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母亲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心里委屈极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怎么所有人都在为那个冷漠无情的姐姐着想？
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抿紧了嘴唇，脸色阴沉地跺了跺脚。
她闷闷地点头，一脸不情愿地跟爸妈走了。
出门前，她还回头看了盛初夏一眼。
门“砰”地关上，盛初夏才敢深深吐出一口气。
刚才真怕自己撑不住，一不小心露了馅。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双膝一软，差点跪倒。
但她咬着牙撑住了，手指紧紧抠住床沿。
她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她站在窗边，盯了外头好一会儿。
确认他们真的走远了，才重新点开手机，想找找怎么改快递地址。
窗外的夕阳已经西斜，余晖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一条一条地翻着快递平台的历史记录。
可翻来翻去，啥也没有。
她皱眉，重新点开app，又检查了一遍账户信息。
可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修改收货地址的选项。
更诡异的是，系统里甚至没有她下单的记录。
那……他们之前是怎么把东西送到他手上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平台不存在记录，那物流是怎么完成的？
快递员是谁？
签收人又是谁？
她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实名认证过！
连游戏都没注册账号，直接点开app就进去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脊背顿时一阵发凉。
正常的应用程序怎么可能允许用户不注册就直接使用？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这一刻，她心里更确定了。
这游戏，绝对不简单。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虚拟世界。
而是一个有意识、有规则，甚至能绕开现实逻辑的存在。
她不能再用常理去判断它了。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之前你给的灵星草，我卖了，一共二十枚中品灵石。”
盛初夏整个人猛地一震，差点没跳起来。
这么快？
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可手机分明是静音状态，而且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她本来还觉得，得等个几天，甚至几周才能卖得掉呢。
毕竟灵星草再珍贵，也不可能一出手就立刻变现。
修真界再高效，也该有个流程。
可现在……才过了多久？
不到半天吧？
东西就出手了，还换来了二十枚中品灵石？
这效率高得简直离谱。
这时，桑泽轻声补充：“长生富贵峰的人，都是炼丹和修体双修的，灵草那边特别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