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在逼近至中方战壕前沿300米之前,付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将近8挺重机枪扫射过来的弹雨,大部分都被97式坦克车庞大的身躯给挡了下来,也就不超过20人被漏过来的子弹给击中,这对于一支投入了5个步兵中队1100人的大军来说,属实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中方虽然也动用了数门迫击炮进行炮击,但战场太宽阔了,总共不超过20发的炮弹偶尔腾起的硝烟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就如同调皮儿童丢出的炸炮,球用没得。
一切都显示中方已然尽了全力,但依旧没求得什么用,根本无力挡住大日本帝国陆军哪怕是被污泥沉重了的铁蹄。
不过,不同于指挥官的乐观,底层的日本步兵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警剔,以他们对中国军队的了解,进入200米内,才是中国人全力倾泻火力压制的时刻。
所以,哪怕他们踏入齐小腿深的水洼,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前方。
此时,日本掷弹筒兵已经距离中方的防线400米左右,至少有20杆掷弹筒在各级指挥官的命令下打出照明弹。
中方战壕无比清淅的呈现在所有日军的眼前!
甚至,他们似乎都能看到趴在战壕沿上那些钢盔下露出的仇恨目光。
如果这些目光都能变成杀人的子弹,或许他们这千馀人造就被射成筛子了。
可惜,伴随着97式坦克那门47毫米火炮不断地怒吼,现在还能喷吐出火舌的中方重机枪已经不多了。
“八嘎,快快滴通过这片该死的地方!该死的,我觉得我的脚都快不属于我了。”
一名日本陆军中尉愤愤然的拿步枪枪托狠狠敲击着紧跟着的一辆97式装甲车。
位于车顶的日本少尉车长瞥了一眼这货,原本还想怼他两句,可看这货一副苦大仇深的脸以及明显高自己一级的军衔,终究还是钻进坦克车内高声对驾驶员下令加大马力前进。
坦克虽然牛逼,但也需要步兵保护,失去步兵保护,视野受限的坦克遭遇中国人用集束手榴弹攻击的可能性几乎就是百分百。
日本少尉车长可是亲眼目睹过几起这样的悲剧,哪怕只是履带被炸坏,失去机动能力的坦克也就变成了一具铁棺材,不是被更多的中国人涌过来用炸药包或手榴弹炸毁,就是被引燃成为一堆篝火,里面的装甲兵很少能有幸存的。
油门踩到底的坦克履带疯狂转动,在淤泥中奋力前行了二十多米,眼瞅着再来半分钟,就可以冲出这片‘水田’。
“嘭嘭嘭!”一颗接一颗的照明弹升上天空。
不过这次,可不是日本掷弹筒兵干的,是中国人。
没有日军的多,但最少也有七八颗,足以让数百米外的中国士兵们看清正在大片水洼中艰难前行的日军坦克和步兵们的身影。
“八嘎!全体小心!”日本陆军中尉吓得菊华一缩,将身体缩往正在轰鸣的坦克车之后。
哪怕是97式坦克的尾气再难闻,这会儿也只能是忍了。
“秋田中队长,您不觉得这里的柴油味儿太重了吗?”一个曹长凑过来,使劲儿抽动着鼻翼,满脸疑惑。
“帝国的坦克、装甲车都是柴油发动机,而且我们距离如此之近,闻到些柴油味儿有什么不对?”
陆军中尉所有注意力还放在中方可能要发动的进攻上,对属下的疑问并没有太往脑子里去。
“不对,秋田中队长,您看这些水里飘的是什么东西?”日本陆军曹长显然还是个犟筋,又指指因为坦克前进激荡而起的黄褐色水花。
“中国郊外的泥水难不成还能象贵泽君你家的水井一样清澈?”
被麾下不断的询问弄的不厌其烦的日本陆军中尉眼中露出浓浓的嘲讽。
要不是看在这位名叫贵泽清央的曹长已经担任小队长一职的话,他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那来的那么多问题。
“可这水真的不对。”日本陆军曹长不信邪的把手伸进水里,脸色猛然一白,声音几乎都变了。“水质里有油脂!”
“八嘎!”
日本陆军中尉也不是傻子,立刻用两手捧起一捧水,水从指间滑落,一层油停留在掌心。
在那一刻,两名日军军官互相对望的眼神,充斥的皆是浓浓的绝望。
中国人升起照明弹,是要攻击没错,但他们的攻击不是来自于子弹和炮弹,是他们的脚下
600米外的一道战壕里,拿着望远镜看着照明弹光辉下水洼里正在艰难跋涉日军身影的陆军少将,一脸冷色:“命令,点火!”
“长官传令,点火!”
“点火!”
一声声怒吼在黑夜里就象死神勾魂的镰刀,朝着远空挥动。
刘铜锤亲自拿着一杆米制1步枪,枪头上‘长’着一个模样很奇怪的筒状物,筒状物的前端,赫然塞着一枚铝热剂燃烧手雷。
这,就是米军内大名鼎鼎的步兵小杀器----7枪榴弹发射器,1943年初开始量产服役的这玩意儿,可以让步兵通过1步枪,将手雷发射至300码外。
不仅如此,7枪榴弹发射器的最大作用,是发射9反坦克枪榴弹,可以使步兵在100米的距离内破甲厚度提升至70–90,如果有这种枪榴弹,就日本人97式中型坦克那区区25毫米的厚度,就是一个嘎嘣脆。
只是很可惜,这次的空投物资中并没有7枪榴弹发射器和反坦克枪榴弹的身影。
但谁也没想到,57师参谋部下辖的装备维修所里竟然有10杆1步枪和10具7枪榴弹发射器,那是年中米国教官为感谢陆军中将的热情招待特意赠送给57师的礼物。
原本陆军少将是打算把这10杆1步枪送2营两杆,以表示他这个做团长的对牺牲巨大的2营嘉奖的,没成想黄毛竟然要来了大量的米军制式手雷。
10杆7枪榴弹发射器顿时由废铁变成利器了,每个步兵营发一杆,还有一杆留师部警卫连使用。
刘铜锤手里的这一杆,就是1营唯一的一杆,他也不是用来打坦克,而是,点火。
那场在陆军少将命令炸塌堤坝时,就已经注定会发生的大火。
下午,被陆军少将喊来当临时参谋的唐坚总共就提了一个‘歪主意’:火攻!
在场的两个营长和几个连长都觉得好笑,日本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一脚踏进充满柴油的沼泽地里?
“我敢保证,他们会,只要他们敢在今夜进攻!”唐坚言简意赅的坚持。
唐坚的信心自然不是凭空来由,拥有自己判断的同时更有历史长河的必然。
是的,曾经的时空,也曾真实的演绎过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