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元安一行人离去,王烜之转身向又悄悄回到座位上的柳浅浅拱手道谢。
“多谢姑娘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柳浅浅连连摆手,眉目弯弯笑吟吟道:
王烜之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心下记住了对方的善意,后面有机会再回报不迟。
两人又闲聊一阵,不多时陆夫子便拿着考卷进了丙子房校舍。
众学子纷纷起身肃立,双手交叠胸前行揖礼,“陆先生安!”
王烜之跟着一起行礼,见众人之间十分熟悉的样子,想来陆夫子也常在丙子房授课了。
陆夫子轻点头,“诸生请坐。”
“玉成,你来将此卷发予诸生。”
石玉成起身到台前接过卷子,开始给众人分发。
“在答卷前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陆夫子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此次白鹿洞书院文华天择会不同以往,从今日的初考便可见一二。”
“以往能去参加白鹿洞书院文华天择会的,都是甲乙两房的人,尔等只能前往泗州书院、濂溪书院等次等书院的应考。”
“只是今年白鹿洞书院开恩,派了监察使下来主持生源推荐,便有了这次初考,尔等也就有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论尔等出身如何,地位如何,只要进了白鹿洞书院便能成为人上人,以往欺压你、敌视你、羞辱你的人,在你添加书院的那一刻起将通通消失!”
众生闻言,忍不住激动得身躯颤斗,双目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以前他们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如果还错过将后悔终生!
陆夫子说话间似不经意看了王烜之和柳浅浅一眼,继续道:“但是这次只取前三十名,甲房的天才学员与乙房的豪门子弟将有可能包揽全部名额!以你们往日的实力,只能争取最后几个名额,希望尔等把握好机会,全力以赴,莫要疏忽藏拙。”
王烜之转头看向柳浅浅,发现她此时也是俏脸凝重,前所未有的认真。
王烜之也逐渐沉下心来,认真准备考试。
既然如此,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很快,王烜之领到了试卷。
最前面几道是经义默写,王烜之有神纹过目不忘的帮助,早就对经文内容倒背如流,很快就完成填写。
接下来是基础阐释的题目,“《论语?为政》: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要阐释这句的深层含义,且要引用历代圣贤的注解为依据,对于初学者来说极难。
能将表层意思解读出来就不错了,更别说这是要深层解读。
这题若是放在昨天之前,王烜之都做不出来,但是昨天获得的神纹微言大义,能够提高他对儒家典籍和功法的悟性,结合过目不忘对所有经文典籍的记忆,解决了他只学习半年底蕴不足的问题。
见到这题,王烜之稍微思考心中便有了答案,这就是微言大义和过目不忘带来的好处。
这句的关键是罔、殆二字,需要结合朱圣的《四书章句集注》进行解读,罔取朱圣注解的无所得,意为空学不思的盲目性;殆取危而不安,意为空想无根的危险性。
至此,王烜之迅速提笔,将心中的答案写了下来。
时间逐渐流逝,王烜之在微言大义和过目不忘神纹的组合加持下,见招拆招,将一道道难题逐渐破解,即便遇上晦涩难懂的,也不过是多花上些时间左右求证罢了。
他这边行云流水般撰写着答案,陆夫子则没有象往常监考一样拿本书读,而是不时梭巡在众生之间,看各人的答题情况。
只是从他不时摇头、皱眉的动作来看,很多考生的答题并不理想。
倒是他走到石玉成等几人身边时,眉头稍解,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不错,此题解得不错,看来他们几人平素也极为用功,方有如此底蕴见解。”
陆夫子边走边看,对那些正在抓耳挠腮的学生则直接略过,一看就知道平时不努力,做不出来的。
待来到柳浅浅身边时,陆夫子凝神看了会儿,忍不住轻轻点头,喜色溢于言表。
“这丫头平日里果然在藏拙,从这题可知对朱陆二圣的鹅湖之会研究颇深,见解独到,可见是个极有悟性的,可惜出自柳氏旁支,若是此次不能考上白鹿洞书院,下场怕是难料。”
陆夫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从柳浅浅身边离开,来到王烜之身边。
方才一看就忍不住皱眉。
“这字写的跟狗爬一样!”
不过他想到王烜之学习儒学方才半年,定是来不及练习书法,能写成这样也算工整了,便也没再吐槽,而是仔细看起他的答题。
结果越看越是惊讶,最后忍不住啧啧称奇。
“没想到此子读书天赋竟是不比王培之差,才半年时间就对诸圣经典有如此见识,实在是难得!”
随着校舍外钟声响起,陆夫子对众生说道:
“时间到,收笔!”
随后手一挥,众生桌前的试卷凌空飞起,一张张层层叠叠整齐摞在一起。
“此次初考结束,众生各自散去,明日一早张榜公布前三十名人选。”
随着陆夫子离去,众生陷入一片哀叹之中。
柳浅浅也不顾形象的四仰八叉摊在桌椅上,双目愣愣地看着校舍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石玉成身边马上就围了好几人,都在争相与他对答案。
众人若是发现自己答案与石玉成一样,便欢呼雀跃,而与他不一样的,就垂头丧气,哀叹不已。
“石师兄向来是我们丙子房的第一,你不过去对下答案?”
不知何时,柳浅浅已经恢复了原来俏皮靓丽的样子,笑吟吟的对王烜之说道。
王烜之转头看向她,也笑着道。
“你不也没去吗?我对自己的答案也有信心。”
“而且,别人的答案也未必都对。”
两人说笑间,倒是旁边有其他学生听了心中不满,嗤笑道: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在这说石师兄未必都对?”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啊!”
王烜之自然不会惯着他们,直接回怼道:
“你们如此孝顺,石师兄知道吗?”
那二人哪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手指着王烜之。
“你你!!有辱斯文!”
王烜之无奈道,“你看,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急了。”
那二人气急攻心又不知该如何回骂,竟是跑去跟石玉成告状去了。
石玉成听了二人所言,不满的看了王烜之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
王烜之也未在意,将松烟墨和笔还给柳浅浅道了声谢之后,便看望大哥王培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