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洛亚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真诚的疑惑。
“我只是一个热爱历史的考古学家而已，库赞先生。”
他的语气轻松，完全无视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低温。
“世界政府似乎总喜欢把这个词，用在一些手无寸铁的学者身上。”
库赞没有接话。
那双懒散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玩笑的意味也消失了。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没有多馀的动作，两根由极致寒气压缩而成的冰矛，在他手中瞬间成型，以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洛亚爆射而来。
这和三年前那道试探性的射线，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足以轻易贯穿海王类，冻结战舰的杀招！
洛亚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但他依旧没有躲。
躲，就意味着落入下风，意味着气势的溃败。
电光石火之间，洛亚不退反进，右拳紧握，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拳锋之上汇聚。
不再是单纯的火焰。
而是金色的雷霆，炽热的火焰，再缠绕上一层切割一切的烈风！
“破！”
他一拳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那足以洞穿钢铁的冰矛，在接触到洛亚拳头的前一寸，竟被那狂暴的复合元素之力，硬生生震成了漫天冰屑！
冰屑飞舞，尚未落地，便被拳风带起的馀温蒸发成了虚无。
库赞站在原地，面庞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他那懒洋洋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阿拉拉……”
“三年不见，你这小鬼，已经变成真正的怪物了啊。”
三年前，在南海，他随手一击攻击就能让对方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而现在，对方竟然以一种他都未曾见过的狂暴姿态，正面击碎了他的“两棘矛”。
“没办法。”
洛亚活动着手腕，嘴角的笑意重新浮现。
“世界上盯着我们的人太多了，总不能一直被人当成随时可以捏死的猎物吧。”
“所以，你就把cp9当成了你展示肌肉的靶子？”
库赞的语气依旧懒散，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连路奇都被你解决掉了，我该说‘干得漂亮’吗？
“那只是一个意外。”洛亚耸了耸肩。
“意外？”库赞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
“你以为我会信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洛亚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左手化作雷爪，向着身侧空无一人的地方狠狠抓去！
滋啦！
刺眼的雷光爆闪，撕裂了空气。
然而，他抓了个空。
一股极致的寒意，却从他的背后悄然袭来。
“太慢了。”
库赞的声音仿佛贴着他的后颈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洛亚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狂暴的火焰元素自背后冲天而起，化作一面巨大的火龙，试图将自己与那股寒意隔绝。
但一只被冰霜复盖的大手，已经穿透了火焰，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火焰瞬间熄灭。
刺骨的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
“你的反应很快，身体也足够强韧，对元素力量的运用更是闻所未闻。”
库赞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象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是，你的情绪太直白了，让我一览无馀。”
他那双半睁的眼眸，此刻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你的惊讶，你的杀意，你的下一步动作，在你动手的瞬间，我就已经全部‘看’到了。”
“小鬼，这就是你和真正强者之间的差距。”
“连自己的气息和情绪都无法完美收敛，在别人面前你就是一个活靶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洛亚的脑海中炸响。
见闻色！
这才是真正的见闻色霸气！
不是单纯的感知危险，不是模糊的预判，而是对对手情绪、意志、杀气的直接洞察！
卡塔库栗能预见未来，正是因为他将这种洞察力开发到了极致，能够“看到”对手因情绪和意图而产生的“未来”！
“原来，是这样。”
洛亚低声呢喃，被冰封的半边身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明悟。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见闻色是某种雷达般的感知，却从未想过，其本质是对“心”的洞察。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
“多谢指教了，库赞先生！”
他咧开嘴，笑容璨烂而疯狂。
“那么，这堂昂贵的课后补习，是不是也该轮到学生，给老师展示一下学习成果了！”
轰！
一股远比刚才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力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是单纯的元素释放。
橘红色的火焰，金色的雷霆，青色的风暴，以及能和库赞寒气分庭抗礼的极冰！
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以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野性的方式，在他的体内融合！
他被冰封的右肩上，坚冰寸寸碎裂！
一缕缕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从他的脖颈处向上蔓延，攀上脸颊。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一股混杂着神性与野性的恐怖气息，冲天而起！
“什么？！”
库赞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剧烈波动。
“人兽形态？不对，还不是……”
他能感觉到，洛亚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质变，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即将睁开双眼。
这股气息，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阿拉拉，真是的。”
库赞看着气息节节攀升，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化身为某种未知存在的洛亚，忽然举起了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停停停，不打了。”
他脸上那副懒散的表情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多了一丝无奈和凝重。
“再打下去，我可就要认真了。”
“到时候把这座岛弄沉了，我可不愿意写报告。”
随着他的话语，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缓缓散去，就象从未出现过。
洛亚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也随之一顿，攀上脸颊的黑色纹路缓缓褪去，金色的瞳火也熄灭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库赞，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再打下去，就是赌上性命的厮杀了。
而那，不是他们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
洛亚重新露出了笑容。
“所以你是来给我颁发毕业证书的吗？”
库赞重新将双手插回口袋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毕业证书？算是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独特的，带着磁性质感的慵懒。
他顿了顿，半睁的眼眸里，映出洛亚的身影，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你现在，是挂上了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