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整栋居民楼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死寂无声。只有风雪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偶尔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603室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林婉儿像个做贼的小偷，缩头缩脑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她手里紧紧攥著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三根火腿肠和两包压缩饼干——这就是她出卖尊严换来的一夜“薪水”。
她身上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已经皱皱巴巴，领口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烟酒味和那个油腻胖子的体臭。
“真恶心”
林婉儿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不仅是骂王强，也是在骂这个该死的世道。
她扶著冰冷的墙壁，双腿还有些发软。
昨晚那三个畜生折腾得太狠了，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嚼烂了的口香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但她必须现在就走。
天一旦亮了，邻居们就会出来活动。
她绝不能让人看到自己从王强的房间里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她可是林婉儿，是高高在上的女神空姐，她还要脸。
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坏了，无论她怎么跺脚都不亮。只有窗外折射进来的雪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
“怎么这么冷”
林婉儿裹紧了大衣，却感觉那股寒意不是来自空气，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太安静了。
平时这个点，偶尔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呼噜声，或者婴儿的夜啼。
但今天，整栋楼死一般沉寂，静得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咚”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高跟鞋怕发出声音拿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恐惧。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不是那种常见的霉味，而是一种带着铁锈气的腥甜味。
浓烈、刺鼻，像是有人在这里打翻了一大桶猪血。
“什么味儿啊”
林婉儿皱着眉，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一幕。
在通往五楼的楼梯口，黑暗中亮起了无数双绿油油的小灯泡。
那是眼睛。
十几只体型硕大的变异野猫，正悄无声息地蹲坐在楼梯上，死死地盯着她。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守卫。
林婉儿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这些东西怎么进来了？！
昨天它们不是还在外面被王强吓退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道里？
更诡异的是，在猫群中间，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身影背对着她，佝偻著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赵赵大叔？”
林婉儿借着微弱的雪光，认出了那件熟悉的旧棉袄。
看到熟人，她心里的恐惧稍微淡了一些。
“赵大叔？你在这儿干嘛呢？这些猫”
她壮著胆子往下走了两步，想要问问情况。
那些野猫看到她靠近，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弓起了背，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只猫敢扑上来，仿佛在忌惮著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赵大叔依然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赵大叔？你睡着了？”
林婉儿走到了他身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拍，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赵大叔僵硬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了过来。
“啊！”
林婉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摸到了一手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
借着窗外的晨光，她终于看清了赵大叔现在的样子。
他的脸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极度惊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眼角甚至裂开了，流出了两行血泪。
而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体。
从胸口到腹部，被人不，被某种东西粗暴地撕开了。
肋骨像断裂的枯树枝一样向外翻著，里面的内脏——心脏、肺、肝脏、肠子统统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血肉模糊的躯壳，就像一个被掏空了瓤的烂西瓜！
刚才她摸到的，正是从那个大洞里流出来的、已经开始凝固的黑血。
“呕——！”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手上那黏腻的触感，让林婉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比呕吐感来得更快的，是灭顶的恐惧。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林婉儿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扔掉了手里的高跟鞋和那一袋“血汗钱”，手脚并用地往回爬。
跑！快跑！
这里有怪物！吃人的怪物！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回603，逃回那个虽然恶心但至少此刻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身边。
“王哥！救命！死人啦！有怪物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在黑暗的走廊里狂奔。
就在她即将冲到603门口的时候，拐角处的阴影里突然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嘭！”
慌不择路的林婉儿一头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那个怀抱很冷，很硬，还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血腥味。
但此刻已经吓破胆的林婉儿根本顾不上分辨这些，她以为是王强听到声音出来接她了。
“王哥！呜呜呜吓死我了！赵大叔他他死了！他被掏空了！”
林婉儿死死抱住眼前这个“人”的腰，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鼻涕眼泪全蹭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然而，预想中的安慰并没有到来。
她感觉一只大手不，那触感不像手，更像是一只长满硬毛的爪子，按在了她的脑袋上。
那尖锐的指甲，即使隔着头发，也刺得她头皮生疼。
“王哥？”
林婉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颤抖著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不是王强那张油腻的大胖脸。
而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面孔。
那依然有着人类大致的轮廓，但五官已经彻底扭曲异化。
鼻子塌陷，变成了猫科动物特有的黑色三角鼻；脸上长满了灰黑色的硬毛，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散发著幽幽的绿光，瞳孔缩成了一条竖线，正冷漠而残忍地盯着她。
“喵——”
这张恐怖的猫脸微微张开，发出的竟然是一声类似人类模仿猫叫的诡异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咯”
林婉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断般的怪响，两眼一翻，直接被这超乎人类认知极限的恐怖画面给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