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童泰早早起了床,脸上还带着些苦相。
不过感觉身体好了不少,昨日那忍不住的翻倒感实在是折磨人。
穿戴整齐后,刚出了洞府,就见到陶寒亭站在他面前,一副干净清爽的模样。
“陶师弟,你好了?”童泰疑惑问道。
陶寒亭笑着递出一瓶固本丹,道:“掌门师弟大早上去我那处给了丹药,现在解了酒性,神清气爽。他有事去了灵田,教我把这灵丹给你补身子,今日还是你我二人去贩运那煞气宝珠。”
童泰心头感动,不过他当下感觉肚子没什么痛处,想着节省一些,便把那小瓶收好。
二人想着早些做完事,再去上和城消遣放松一二,便拿足了煞气珠子,飞出断水崖,往槐阴河去了。
天空湛蓝,陶寒亭袍子崭新,为了这一趟,他刻意梳理了头发,修整了面容,就是要去好好玩玩。
童泰见这位师弟站在云舟上挺拔直立,面容俊朗,姿容仪长,颇有仙韵,再对比自己灰布黑襟,面相憨笨,二十六岁的年纪象是三十岁,象个农家汉子。
心里不免畅想,听说到了筑基期,凝了道基莲台,整个人的容貌会再一次跟随骨骼蜕变,更加出尘。
说不得到了那时,自己也能变得象个真正的修仙之士。
陶寒亭偶然瞥见那憨货自得其乐的笑,遂问:
“童师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正想着修行事。”童泰臊意泛起,连忙解释。
“放屁,我怕你是想着槐秀院的田箐儿吧?”陶寒亭坏笑着问,论聪明门里同辈谁能比得过他,早猜透了这老小子的心思。
“怎么会,绝对没有。”童泰赶紧解释。
田箐儿是槐秀楼上的一个小妓,童泰的第一次就是那女子服务的,长得清瘦,手艺也好,教人忍不住回忆。
男女事,不过是修真一途上极小的事,陶寒亭看得开,自以为看懂了童泰,劝道:
“我可跟你说,咱兄弟三人出来玩的事,你要是告诉掌门师弟,我俩可饶不了你。”
“另外,你别真信了那女子的花言巧语,我辈修士,在这人世间走一遭,本是体验美妙的,真要是困于床帏,别说结成命丹,证显气象,便是筑基莲台,都修不出。”
童泰虽然不知道筑基之后的境界到底是何等强大,但也略知命丹就是金丹,气象乃是金丹老祖修炼大成后有的东西。
而自己现在,一个练气五层的小修,根本不敢想那么久远的事。
“我晓得。”此时听着这位师弟随意劝告,回应道。
“那便好,这槐阴坊的风月地,就是给我等图个乐子,人家开门做生意,要的是灵石,哪天门里发不出灵石了,你兜里没东西去玩耍,看看人家还让不让你进去。”
陶寒亭驱动灵舟加速飞行。
童泰笑着附和:“有众师兄弟勠力,有掌门和老祖在,咱家定能越来越好的。”
“不过嘛,你既然中意那田箐儿,此番咱也省得跑,继续去槐秀院玩一玩罢。”
“那是极好的”
“哈哈,我猜你便是这般心意。”
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往槐阴河东岸飞去,那里正有准备好的灵石等着他们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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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晌午,槐阴坊黑狱阁楼外,王祎急冲冲的走进门,问那柜台上的胖脸掌柜:
“你家阁主呢?”
那掌柜见是这王家的凶人,气都不敢大喘,忙道:
“呃正在楼上小憩。”
王祎冷脸直接走上楼梯。
胖脸掌柜心里暗骂,这杀才这个月都来两趟了,不教人安歇。
同一时间,童泰和陶寒亭见槐阴坊外的小城垣近在咫尺,跳跃下灵舟,快步走进。
还是那熟悉的路径,两人遮了面容,穿过门楼,进入街道,不多久便到了黑狱阁。
里面的胖脸掌柜本来心情不好,但见到那遮着面容的熟悉声音,忽然见心里泛起喜色,欢迎道:
“诶呦,想着这时候您两位也该到了。”
陶寒亭懒得跟那张奸诈的胖脸多撤,直接把货物齐齐往柜上一码,说:
“这次两百颗,尽力了,其馀的月底再送来。”
胖脸掌柜喜不自禁,赶忙把三袋灵石送出来,童泰就认真点数。
这小储灵袋是最低品阶的存器,点数灵石需要一点时间,可他刚开始点,肚子感觉有点不舒服。
心里暗骂了一句,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只能压抑着加快速度。
他不擅长跟外人交谈,寒喧的事就交给比他聪明的陶寒亭干。
那胖脸掌柜收了货,很高兴,道:“我这就上去请阁主下来,请两位喝茶。”
“不必麻烦,我们时间紧,这就走。”
陶寒亭等着童泰检查完灵石袋,要走的时候,看到童泰脸色发红,捂着肚子强撑。
陶寒亭回忆昨晚的糗事,心里一想,忍不住笑出了声。
童泰感觉快憋不住了,只能告罪道:“师弟,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又问了那胖脸掌柜通畅的地方在哪里,也踩着楼梯迅疾去找。
这阁楼是个四方楼,高该有三层,童泰第一次上来,只看到一条走廊通向尽头,便快步往里走。
可走到一半,便听到左间有猛拍桌子的声音:
“你莫要欺人太甚,前次说给两年时间,上次说给一年,这次倒好,直接变成三个月,便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搭进去,也孵化不出四阶獒兽。”
此时这间屋内,一名白发银紫,脸颊有长疤的老修怒火上涌,已经失了理智。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两年没有一刻消停过,每天就是搜买煞气类凶物,然后用秘术投喂给狱犬兽去培育。
周而复始,来来回回,他一个筑基修士快成了凡俗国度的狗奴,忍无可忍。
而王祎见这老头确实是发了怒,给的任务太难,办不到,心里原本被家主带来的烦躁一下子传递到这老小子身上。
别说,还有点小爽。
只得放轻了语气,道:
“柳老,我知你也难,但大事临头,为毕其功于一役,必须有足够的凶物拖住赤龙门那姓陶的,否则如何才能全力去攻打长苏门?为此我想了一个法子,且问你。”
“现下狱獒共有多少头?”
柳工常冷声道:“三阶五十七头,二阶三千五百二十头。”
王祎直盯柳工常:
“如果把三阶的全喂给头獒吃,是不是速度要快很多?”
“你你是说”柳工常目定口呆。
他家传的本是驭兽一脉,万万没想到,这狠人要让自己用养蛊的法子去培育狱犬兽。
“能自然是能,但培育出来的凶性恐怕并不容易控制。”柳工常思忱罢,给了一个不太肯定的回答。
“那便好!就这么办,三个月,一头堪比金丹期的凶獒,二十头三阶,两千头二阶。”
王祎说罢,忽然,眸光瞥了一眼门外,神识瞬间探出,眉头凝皱起来。
而那门外,童泰浑身的汗珠泛着臭气,他此时肚子已经不再闹腾,但还是捂着肚子掉头往通畅处寻去。
到了地方,一番操作,还是方便了不少东西出来,但心神已经全部投入了刚才听到的密讯上。
他没有想到赤龙门一门上下,三年来自以为上好的生计门路,师兄弟们日夜操劳,挖采凝聚大量的煞气珠子,最终却是在资助敌人培育凶物,来谋害自家性命。
山门危矣!
这事,必须传回去,告诉掌门,禀告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