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下乐临四十七巷的宅子,也算是安稳了下来。
庄渊很乐意,看着云湘妃额间的香汗淋漓,也是不禁想到了,上辈子的白月光。
朱砂痣难抵白月光,上辈子是如此,这一辈子他就想使唤,跟上辈子白月光,长得很象的云湘妃。
伙房外,春雨绵延,淅淅沥沥的小雨,润物细无声。
伙房内,灶膛里面的火苗,很是倔强的燃烧着。
云湘妃的那一双芊芊素手,将砧板上参差不齐的菜,一股脑的导入了铁锅内。
只是那冒起来的火,让云湘妃一个没站稳,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算是止住了脚步。
庄渊闻着,理所当然出现的焦糊味儿,不由得感慨道:“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羹汤,可你说我敢吃你做的饭菜吗?”
“即使,我是一个洞玄上的修行者,也难以消化掉,你做的饭菜。”
“今天还是吃,西红柿炒鸡蛋吧!”
上辈子,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他的确会做饭,也会做菜。
饭是蒸大米饭,菜是西红柿炒鸡蛋,至于为什么这里会有,西红柿这种植物。
那就是植物学者的事情了,他只是一个上辈子,戾气有些重的人而已。
仅此而已。
庄渊起身随意的将身上的袍,向后系了起来,撸起了袖子,站在了灶台旁,活脱脱的一个家庭煮夫,他擅长做西红柿炒鸡蛋。
但那时候他的白月光,貌似不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
所以庄渊要让云湘妃,这个跟他上辈子白月光,很是相似的女人,顿顿都吃西红柿炒鸡蛋。
这或许,应该算是他的一个恶趣味罢了。
热锅凉油,鸡蛋液下入锅内,庄渊翻动着锅铲,搅拌着鸡蛋液,当鸡蛋液凝固的时候。
早已切成丁的西红柿,下入了铁锅内,没有香气扑鼻,有的只是对于,柴火灶的不熟练。
但好在除了锅底有些地方焦了点儿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好。
庄渊幸幸的将铁锅,端到了一旁,“恩,还算是不错。”
“这一次有点儿小小的失误,不过还算一顿,可以入口的饭菜。”
对于炒菜他的确没有什么天赋,勤奋改变不了天赋上的差距。
就象是只有耕地牛跟马,最能吃苦耐劳一样,因为牛马不会喊累,鞭子会让牛马知道,鞭子抽在身上,究竟是有多疼。
所以人并没有那么的吃苦耐劳,因为人会张嘴说话,当人成了哑巴的时候,自然就是最能吃苦耐劳的时候。
没过多大一会儿,云湘妃就将庄渊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她自己的炒的菜,给盛放到了瓷盘中,半生不熟的炒菜,外加炒过火的西红柿炒鸡蛋,端上了饭桌。
云湘妃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白饭,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她那朱唇微微颤斗着,想要控诉什么,最终却还没有张口。
真不知道,她所替代的那个女人,究竟怎么招惹庄渊了,男人居然也能,如此的小肚鸡肠。
庄渊不断地给云湘妃夹菜,他看着云湘妃愠怒的小脸儿,说道:“饭菜很好,难道你不喜欢吃,你自己炒的菜吗?”
“那盘菜可是你炒的,作为侍女你不应该浪费粮食。”
虽然这这可能是一个伪命题,说出不能浪费粮食的人,居然是最浪费粮食的人。
当然他说的是李绅,这位封建官僚,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蓦然间,他貌似看到了,当初白月光,嘲讽他不会做饭的时候。
虽然,在两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开出同一朵花,但此刻庄渊的心情很是舒畅。
人生两大幸事,日上三杆才睡醒,看着跟白月光很象的女人吃瘪。
云湘妃面无表情的望着碗里面,摞得很高的菜,叹息道:“庄神官的红尘真有意思,这不就是没苦硬吃吗?”
“像庄神官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没钱了,我想在唐国,也有大把的官老爷,看在昊天道南门的份儿上,给您送足以淹没,这一座宅院的银子。”
作为曾经的云家嫡女,那场宣威将军叛国案风波的幸存者,她太清楚朝廷上的官儿,究竟有多狠毒了。
谁都知道当年的宣威将军林光远,不可能背叛唐国,但亲王李沛言,说宣威将军林光远背叛了唐国,那么宣威将军林光远,就是背叛了唐国。
而云家当年,也是被牵连了,所以才落得如今下场。
始作俑者,其无后呼!
始作俑者,如今不还是,高居亲王之位,无人可制衡吗?
“我可能喜欢了没苦硬吃,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西陵人是最能吃苦耐劳的人。”
庄渊缓缓开口道:“西陵人除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外,就是供奉昊天,缴纳相应的赋税,但身为昊天最虔诚的子民,西陵不可避免,走上了神权压倒世俗王权的地步。”
“西陵人的吃苦耐劳,创建在西陵神殿,对列国的压榨上。”
“但当我见识到了,唐国的农民后,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字面意义的吃苦耐劳。”
“唐人是最能,吃苦耐劳的人,用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来形容,居然没有丝毫错误。”
身为人不能总是站在,上层人物的叙事观里,就象他师兄陈某,冷漠的对待世人。
知守观,知守的是整个人世间的规矩。
而侠以武乱禁,儒以文乱法。
而有武力的读书人,有了立场的时候,就是最大的不仁。
天地不仁,才是大仁!
当天有了七情六欲的时候,就是天该死的时候了。
云湘妃听着耳畔的春雨声,秀眉微蹙,说道:“可唐国仍旧是,人世间最为强大的帝国。”
“唐王陛下,只是被奸臣蒙蔽了而已,才会导致宣威将军被满门抄斩。”
“我是唐人,所以我相信唐王。”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典型的唐人,但现在她成为了,一个西陵人的侍女。
这多少有点儿不典型了。
庄渊扒拉完一碗白饭后,说道:“唐人很崇拜夫子,但是我不崇拜他,因为夫子是个书生,而书生很会讲道理,而我的道理,没有夫子大。”
“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唐王的眼中,只有唐王室的延续,任何干扰唐王室延续的存在,都将被一扫而空。”
“所以夏侯可以,杀了宣威将军满门后,依然能够坐稳,唐国镇北大将军的位置。”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也皆为利往,我们都无法避免,这个被钉死的道理。”
“或许,就连咱们头顶的那一片天,也是如此啊!”
作为老乡的话,他倒是很佩服宁缺,毕竟昊天嘛!
但宁缺跟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因为书院跟知守观,代表着是两种观念。
无数年前,道门祖师赌徒,自悟了清净境,赌徒不忍人类受天外威胁,所以赌徒为人类,选择了昊天,开展了一场,持续了数万年的赌局。
他师兄陈某,想要替道门,把这场赌局赌下去。
他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所以他希望这一场赌局,继续延续下去。
因为,修行的资质,从不看血脉,即使是再贫穷的人,也能够在某一日,突然自悟修行。
道门祖师赌徒就是这样的人,而没有了天地元气的世界。
容易出现,某些庞然大物。
云湘妃放下手中碗筷,强忍住反胃感,说道:“那是因为王后,或许唐王终有一日,会去处置夏侯,我父亲的案子,也能够翻案。”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庄渊说道:“正义要靠着自己争取,而不是等着唐王的施舍。”
“整个唐国皆为,李氏门户私计,唐人不过是顺带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