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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诏狱。
这里是大周朝所有官员勋贵谈之色变的地方。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霉味，墙壁上挂著的各式刑具在幽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寻常人进了这里，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今天，被关进一间普通牢房的淮阳侯世子周斌，还没来得及感受诏狱的恐怖氛围，就先迎来了两位“故人”。
牢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程默和董超雄两人，带着王猛等几个心腹校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程默手里甚至还拎着根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用来拨弄火盆的小铁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
周斌原本缩在角落，看到他们进来，尤其是看到程默手里那根黑乎乎的铁棍，吓得一个激灵，色厉内荏地喊道：“程默！董超雄！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北镇抚司！你们敢乱来？！”
“乱来？”程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在跟老朋友聊天，“周世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镇武司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依法办事。”
他顿了顿，用铁棍轻轻敲了敲周斌的肩膀，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们这不是乱来，是依法对你进行…补充审讯。毕竟，你冲击百户所，意图不轨，动机为何？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这些都需要弄清楚嘛。”
周斌被那铁棍敲得心里发毛，强撑著道：“你…你胡说！我就是去找你们算账！哪有什么指使！”
“哦？算账？”董超雄凑了过来，胖脸上满是“惊讶”，“带着十几个江湖高手，手持利刃，冲击镇武司衙门，这叫算账？我看你这架势，分明是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说！是不是你爹淮阳侯指使你这么干的？他想造反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周斌脸都绿了：“你…你血口喷人！”
“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程默叹了口气，一副“我很失望”的表情，对董超雄使了个眼色，“董小旗，看来咱们得帮周世子回忆回忆，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得令！”董超雄狞笑一声，搓著拳头就上去了。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
“救命啊！北镇抚司的人呢？！打人啦！”
“程默！我操你…嗷！”
牢房里顿时响起了周斌杀猪般的惨叫和拳拳到肉的闷响。
程默也没闲着，手里的小铁棍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一边打还一边“循循善诱”：
“说！是不是你爹指使的？”
“是不是对陛下心怀不满？”
“冲击镇武司是不是想抢夺机密文书？”
周斌被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刚开始还能骂几句，后来就只剩下求饶了：“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混蛋！我不该带人去百户所！是我嘴贱不该骂程胜男！都是我的错！跟我爹没关系！求求你们别打了！再打就真打死了！”
程默停下手，用小铁棍挑起周斌的下巴，看着他鼻青脸肿、涕泪横流的惨状，满意地点点头：“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非得吃点苦头。王猛，记录下来，淮阳侯世子周斌，对冲击镇武司衙门、辱骂朝廷命官家属等罪行供认不讳，签字画押！”
王猛忍着笑，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录，让周斌在上面按了手印。
按完手印，周斌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比昨天挨揍惨多了。他看着程默和董超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却再也不敢吭声。
程默把玩着手里的铁棍，意犹未尽地道：“嗯，态度还算端正。不过嘛，鉴于你之前有暴力抗法的前科，为了确保北镇抚司审讯过程的顺利进行，防止你再次情绪失控，危害他人安全…我们得采取一点必要的‘保护性措施’。”
他对董超雄努努嘴：“雄大，帮周世子‘活动活动筋骨’，让他冷静冷静。”
董超雄会意，嘿嘿一笑，又上前对着已经无力反抗的周斌“补充”了几拳几脚，直到他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才罢手。
“行了，差不多了。”程默拍了拍手，仿佛刚干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周世子，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的深刻性了，什么时候再考虑出去的事儿。”
说完，他带着董超雄和王猛等人，扬长而去，留下周斌一个人在阴冷的牢房里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走出牢房区域，迎面碰上一个穿着北镇抚司千户服色的中年官员。那千户显然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程默和董超雄点了点头：“程小旗，董小旗，辛苦了。这犯人…情绪还稳定吧？”
程默一本正经地抱拳：“回大人，经过我等耐心劝导和必要的安抚，犯人周斌已经深刻认识到自身错误，情绪暂时稳定，并表示会积极配合后续调查。”
那千户嘴角抽动了一下，强忍着没笑出来，挥挥手：“那就好，二位小旗慢走。”
走出北镇抚司那森严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董超雄兴奋地搂住程默的肩膀：“程哥！爽！太爽了！在诏狱里揍勋贵世子，这感觉，比罚款带劲多了！”
程默也心情舒畅，感觉连日来被姐姐“锤炼”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他掂量着手里那根顺手牵羊来的小铁棍，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用，可以考虑当成常备“执法工具”。
“这下，淮阳侯府算是彻底跟咱们杠上了。”程默嘿嘿一笑，“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们见到咱们镇武司的官服就绕道走为止！”
“没错！”董超雄挥舞著拳头，“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镇武司，不是好惹的！”
两人勾肩搭背，意气风发，只觉得这京城的天，是那么的蓝，这镇武司的差事，是那么的有前途！
而他们身后，北镇抚司的阴影里，淮阳侯世子的哀嚎，似乎还在隐隐回荡。一场由街头斗殴升级而来的风波，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平息。京城的这潭水，因为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子爷，变得更加波涛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