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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程默和董超雄就如同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百户所那简陋的床铺上惊坐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程胜男,今天随北境轮换的边军回京!
“怎么办?程哥!我…我腿肚子转筋!”董超雄声音发颤,胖脸煞白。
程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光芒:“怕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给她来个印象深刻的欢迎仪式!”
“欢…欢迎仪式?”董超雄懵了。
“对!”程默猛地一拍雄大的大腿(疼得雄大一咧嘴),“把她捧得高高的!让她不好意思当众揍我们!至少…不能揍得太狠!”
一个大胆(且作死)的计划,在程默脑海中迅速成型。
辰时三刻,京城北门,朝阳门。
一队队风尘仆仆、煞气未消的边军将士,排著整齐的队列,沉默而有序地入城。铠甲染尘,刀枪肃立,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气息弥漫开来,让围观的百姓既敬畏又好奇。
就在这肃穆的气氛中,一阵极不和谐的敲锣打鼓声猛地响起!
“咚咚锵!咚咚锵!”
只见城门内侧,不知何时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全都穿着朱雀坊百户所的镇武司官服,足足上百号人,几乎是满编出动!
为首两人,正是鼻青脸肿尚未完全消退的程默和董超雄。两人手里各举著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拉着一条巨大的、用上好绸缎制成的鲜红横幅,上面用金粉写着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
“热烈欢迎京城第一美女、巾帼英雄程胜男小姐凯旋归京!”
横幅下面,石总旗和王猛等校尉卖力地敲著锣、打着鼓,吹着唢呐,虽然调子跑得能让人把前天晚饭吐出来,但声势绝对浩大!剩下的几十号人,则在程默和董超雄的带领下,铆足了力气,齐声高喊,声音震天:
“欢迎胜男姐!”
“胜男姐威武!”
“京城第一美女!京城第一武道天才!”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直接把正在入城的边军将士们给整懵了。这些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这群像是来迎亲而不是迎接军队的镇武司官差,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队伍甚至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停滞。
而刚刚骑马踏入城门,穿着一身银亮铠甲、披着猩红披风,身姿挺拔、眉宇间自带一股飒爽英气的程胜男,在看到那横幅和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欢迎”口号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那张原本因军旅生涯而略显小麦色、却依旧明媚动人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尤其是听到“京城第一美女”那几个字,她握著缰绳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默——!” 一声蕴含着无尽羞愤和杀气的低吼,从程胜男牙缝里挤了出来。她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横幅下那个正在挤眉弄眼、试图表现出“真诚欢迎”的弟弟。
程默被姐姐那杀人般的目光一扫,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竹竿差点没拿住。
下一秒,程胜男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程默和董超雄!
“姐!亲姐!误会!这是兄弟们的一片心意啊!”程默一边鬼哭狼嚎,一边丢掉竹竿,抱头鼠窜。
董超雄更是反应“神速”,直接把横幅往王猛手里一塞,胖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扭头就跑,边跑边喊:“胜男姐饶命!都是程哥的主意!我是被迫的!”
“你们两个混蛋!给我站住!”程胜男又羞又怒,也顾不得什么军中仪态了,直接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如同一只矫健的母豹,几步就追上了跑在后面的董超雄,揪住他的后衣领,抬手就朝着他那肥嫩的屁股上狠狠抽去!
“嗷!!胜男姐轻点!屁股昨天刚被我爹捶过!还是同一位置!对称了!对称了啊!”董超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收拾完董超雄,程胜男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正试图钻进看热闹人群的程默。
“程默!你往哪儿跑!”
程默吓得一哆嗦,也顾不上方向了,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城门口的空地上乱窜。程胜男则在后面紧追不舍,时不时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或者用手刀劈在他后背上,打得程默嗷嗷直叫,上蹿下跳。
“我让你京城第一美女!”
“我让你敲锣打鼓!”
“我让你丢人现眼!”
程胜男每打一下,就骂一句,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而朱雀坊百户所的那一百号人,在石金召和王猛的带领下,展现出了极高的“善后”素养。他们分成几个小组,程默和程胜男跑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程默撞翻的水果摊,他们立刻赔钱;程胜男追打时碰倒的货架,他们马上扶起并赔偿损失;董超雄在地上翻滚压坏的菜筐,他们同样照价赔偿…动作熟练,流程清晰,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一时间,城门口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主要是程默和董超雄),赔偿道歉(百户所众人),夹杂着边军将士们憋不住的哄笑声和围观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形成了一幅极其荒诞又热闹非凡的画面。
在远处,一座茶楼的雅间窗口,定国公程破军看着底下这出闹剧,面无表情地抬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而他旁边,奉恩公董千里则是毫无形象地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狂飙:
“哈哈哈!程破军!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还有我那个蠢儿子!哈哈哈!这欢迎仪式…绝了!程胜男这丫头,脾气还是这么爆!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这场由程默精心策划(自作聪明)、旨在“软化”姐姐的欢迎闹剧,最终以程默和董超雄被程胜男当街暴揍一顿,并被拎着耳朵拖走(后面跟着一路赔钱的百户所校尉)而告终。
朝阳门前,只留下一条被踩得皱巴巴的“京城第一美女”横幅,以及一地被赔偿后依旧懵圈的摊贩,还有那群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的边军将士。
京城百姓们则津津乐道:定国公府和奉恩公府的两位世子爷,迎接姐姐回京的方式,果然是…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
而这,似乎也预示著,程胜男回京之后,这京城,注定要更加“热闹”了。至少对于程默和董超雄来说,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挨揍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