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罗幡内的幽暗空间,阴气充沛,如同专为王枫打造的修炼圣地。
他正引导着血魔剑吸纳幡内精纯煞气,感受着自身与法宝的联系一丝丝加强,那种掌控力量的感觉令人迷醉。
然而,这短暂的“自由”并未持续太久。
一股无可抗拒的、源自本源的牵引之力骤然降临,如同套在脖颈上的无形锁链猛地收紧!
王枫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灵婴之体便已化作一道流光,被强行从鬼罗幡中扯出!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阴森广阔的幡内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熟悉而令人窒息的——丹田宇宙。
浩瀚的法力星河依旧缓缓流转,中央处,韩立的本体元婴散发着磅礴而威严的气息,如同这方天地的唯一主宰。
王枫的翠绿灵婴,则如同被无形力场束缚的卫星,重新回到了那既定的轨道上,环绕运行。
刚刚还在操控血魔剑、吸纳阴煞之气的畅快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束缚感和渺小感。
鬼罗幡虽也是受韩立掌控的法宝,但其内部空间终究隔了一层,给了他一丝心理上的喘息之机。
而在这丹田之内,他仿佛直接暴露在韩立的意志之下,无所遁形。
每一次能量波动,每一丝意念流转,似乎都在那主体元婴的监控之中。
王枫的表层意识立刻流露出一种从“专注修炼”中被强行打断的 “茫然” 与细微的 “不适” ,灵婴之光都黯淡了一瞬,仿佛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环境转换。
他甚至让灵婴之体微微挣扎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对幡内环境的 “留恋”。
——这是灵婴本能对更舒适环境的向往,合情合理。
果然,他这丝“留恋”与“不适”的情绪,引来了韩立主体元婴一道淡漠的“注视”。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而下,并非惩罚,而是一种警示,提醒着他何处才是其真正的“归宿”。
王枫的表层意识立刻“顺从”地收敛了所有异样,变得“安分”起来,乖乖地沿着轨道运行,不再流露出任何对鬼罗幡的念想。
他知道,这丹田才是他绝大部分时间的囚笼。
鬼罗幡,或许只有在需要他出战或执行特定任务时,才会被允许进入。
韩立绝不会允许他这个“工具”脱离其内核掌控太久。
适应了这重新被囚禁的状态后,王枫开始利用这“丹田囚徒”的身份,尝试进行新的感知。
他发现自己虽然无法主动交流,也无法象在幡内那样肆意修炼(在韩立眼皮底下运转《玄阴诀》风险太高),但却能更加清淅地被动感知到一些东西。
他能模糊地感应到韩立本体元婴的情绪涟漪。
当韩立参悟功法有所得时,那元婴会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欣然”波动;当遇到难题时,则会传递出“凝思”的意念;甚至当韩立回想起某些人或事时,也会有些许极其隐晦的情绪碎片溢出,如对南宫婉的淡淡牵挂,对某些敌人的冰冷杀意……
这些情绪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虽然零碎,却能让王枫更深入地了解韩立的内心世界,让他对“韩老魔”的认知不再局限于书本和记忆,而是变得更加立体、鲜活。
同时,他也能通过韩立的感官,间接地“看”到、“听”到外界的一些情况。
比如,当韩立与来访的程、吕二位长老交谈时,王枫能“看”到那两位长老躬敬中带着期盼的神情,“听”到他们关于宗门事务的汇报。
虽然无法获取完整对话,但结合已知剧情,他能大致推断出他们在讨论什么。
又比如,当韩立查看地图,规划前往大晋的路线时,王枫也能模糊地“看”到那幅灵气勾勒的地形图,以及韩立神识在某些关键节点上的停留。
这种“第三人称”的视角,让他对韩立的动向和外界局势,有了更实时、更直观的把握。
“丹田囚笼……某种意义上,也是最佳的情报站。” 王枫的内核意识冷静地分析着。
他就象一颗被植入敌方指挥中心的窃听器,虽然自身无法移动,却能捕捉到大量珍贵的信息。
当然,这种感知并非毫无代价。
他必须时刻维持着绝对的“静止”,不能因为任何外界信息而产生明显的意识波动,否则极易被韩立察觉。
这需要极高的精神控制力。
时间,在这奇特的“共生”状态下缓缓流逝。
王枫大部分时间都如同沉睡,将内核意识深藏,只留下表层意识维持着灵婴的基本运转和对韩立情绪的“本能”反应。
只有在确认韩立心神完全沉浸于某件事(如深度修炼、炼器炼丹)时,他才会极其谨慎地、以最低限度运转《玄阴诀》,吸纳丹田内弥漫的精纯灵气,缓慢提升修为。
他不敢快,也不敢多,如同在雷区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日子就这样在极致的压抑与隐忍中一天天过去。
王枫能感觉到,自身的灵婴在丹田这优越环境下,即便修炼得再缓慢,根基也在一点点变得更加扎实。
对韩立情绪和外界信息的捕捉,也让他心中的那张“地图”愈发清淅。
他知道,前往大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而那,或许将是他命运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
在这永恒的丹田囚笼中,他这枚暗子,正以无比的耐心,等待着风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