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洪荒大陆,慕逸的第一感觉,就是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天地间的灵气,都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量劫的气息,比他闭关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
他一路向西而行,神念扫过,能看到许多地方,都残留着斗法的痕迹。
有些山脉被夷为平地,有些河流被强行改道,大地上布满了巨大的坑洞和裂痕。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小部落或者散修的洞府,已经化为一片废墟,血迹斑斑。
“看来,妖族天庭那次大搜捕,动静不小啊。”
慕逸摇了摇头。
帝俊那家伙,丢了那么大的人,会发疯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苦了这些被殃及的池鱼。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去查找巫族的麻烦,而是去西方。
先天五行旗,他还差最后一面。
东方青莲宝色旗。
那玩意儿,在接引圣人的手里。
“圣人啊……”
慕逸停在一座山头,眺望着西方的天际,眼神有些复杂。
从圣人手里抢东西,这个念头,他不是第一次有了。
但以前,那更多的是一种遥远的目标和幻想。
可现在,他已经是大罗金仙后期,手握鸿蒙量天尺和准圣精血这种底牌,面对准圣都敢碰一碰。
圣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当然,他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现在就能跟圣人叫板。
那纯粹是找死。
“硬抢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主动’把旗子给我。”
慕逸摸着下巴,开始盘算。
跟接引、准提那两位打交道,光靠实力是不行的,还得靠脑子。
那两位,可是出了名的“有缘”。
看上什么东西,都跟你“有缘”,然后就名正言顺地拿走了。
“既然他们喜欢玩‘有缘’这一套,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一个计划,在慕逸心中慢慢成型。
他改变了容貌和气息,化作一个面黄肌瘦,愁眉苦脸的道人,一身修为也压制在了金仙初期,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洪荒底层散修。
然后,他便朝着西方大陆,不紧不慢地走去。
西方大陆,自龙汉初劫时被罗睺引爆了地脉,一直都是洪荒最贫瘠的地方。
灵气稀薄,天材地宝更是少得可怜。
在这里修行的生灵,一个个都面带菜色,为了点资源争得头破血流。
慕逸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一片箫条的景象。
这天,他来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下。
山顶上,有一座简陋的道场,隐隐有佛光透出。
灵山,到了。
接引和准提的道场。
慕逸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开始“悟道”。
他这一坐,就是十年。
十年间,他不吃不喝,不动不摇,身上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就象一块望夫石。
偶尔有路过的西方修士看到他,都摇着头走开。
“又一个想不开的,来灵山脚下悟道,能悟出个什么鬼?”
“就是,咱们西方这破地方,大道法则都不全,还悟道,悟个屁。”
“我看他是想等两位教主老爷出来,看能不能得点机缘吧。”
“呵呵,想得美,两位教主老爷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他这种小角色。”
对于这些议论,慕逸充耳不闻。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终于,在第十年的某一天。
两个身影,从灵山之上走了下来。
一个面容疾苦,仿佛天下人都欠他钱。
一个手持七宝妙树,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
正是接引和准提。
他们似乎是要外出办事,路过了慕逸身边。
准提瞥了他一眼,便没再关注,一个金仙初期的散修而已,洪荒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但接引,却停下了脚步。
他那双悲苦的眼睛,在慕逸身上打量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师兄,怎么了?”准提问道。
“师弟,你看此人。”接引指着慕逸,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我竟……算不出他的来历跟脚。”
“哦?”准提也来了兴趣。
他再次看向慕逸,手中七宝妙树轻轻一刷,一道神光扫过。
片刻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奇怪,天机一片模糊,象是被什么东西遮掩了。”
一个金仙,能让他们两个准圣都算不出跟脚?
这就很不寻常了。
洪荒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是身负至宝,可以遮掩天机。要么,就是跟脚来历太大,大到连他们都无法窥探。
眼前这个道人,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连件象样的法宝都没有,怎么看也不象身负至宝的样子。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师兄,此人,莫非是哪位混沌魔神的残存意念转世?”准提猜测道。
接引摇了摇头:“不象,他身上没有魔神的那种戾气,反而……道韵很纯粹,很古老。”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火热。
捡到宝了!
一个跟脚神秘,道韵古朴的修士,就这么傻乎乎地坐在他们家门口。
这不是天赐的机缘是什么?
这不就是跟他们西方教有缘吗?
“道友。”
准提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主动走了上去。
“贫道准提,见过道友。看道友在此枯坐十年,可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慕逸伪装的道人,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两位是?”
“此乃我师兄,西方教教主,接引。”准提介绍道,“我二人见道友与我西方有缘,特来结个善缘。”
慕逸“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行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原来是两位教主当面,晚辈失礼了。”
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不瞒二位教主,晚辈自化形以来,修行一直不顺。感觉这天地间的大道,对我等散修,总是隔着一层。晚辈来此灵山脚下,也是想沾沾圣人道场的灵光,看能否有所感悟,可惜……资质愚钝,十年了,一无所获。”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一个底层散修的辛酸和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
接引和准提听了,连连点头。
这太正常了。
他们西方贫瘠,大道法则不全,在这里修行的生灵,有一个算一个,都跟慕逸说的一样,感觉修行困难。
“道友不必灰心。”接引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味道,“你之困惑,亦是所有西方生灵的困惑。”
“我西方贫瘠,非我等不努力,实乃天道不公。”
他话锋一转,看向慕逸,眼神变得深邃。
“不过,道友与我等不同。贫道在道友身上,看到了一线生机,一道……足以改变我西方现状的曙光。”
慕逸心里乐开了花。
鱼儿,上钩了。
他表面上却是一脸懵逼和徨恐:“教主说笑了,晚辈何德何能,不过一介金仙,怎敢当此重任。”
“道友,你与我西方,有大缘法啊!”
准提也凑了上来,一脸的郑重。
“这样吧,道友若不嫌弃,不如随我二人上山。我灵山虽不比东方那些洞天福地,但也有几分玄妙。我师兄弟二人,愿为道友讲解大道,助道友早日勘破迷障。”
这是要直接把自己“请”回老窝了。
慕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装作尤豫了半天,最后才千恩万谢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接引和准提的“盛情”邀请下,慕逸这个“来历神秘,跟脚不凡”的散修,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灵山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