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墈书屋晓说旺 嶵辛章劫耕薪快
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后座上，张昊蜷缩著，抱着胳膊，牙齿嘚嘚嘚地打架。他脑子里全是钱小军那张糊满血的脸，还有沟底那双涣散的眼睛。
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也许断条腿，但总比被烧死、摔死、或者被鬼弄死强。直播里那些死法，他偷偷看过，一个比一个邪门。
“慢慢点开。”张昊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
“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话没说完，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招手。
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红衣女鬼！经典皮肤！”
“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昊哥！拉我一把！先出去！”赵奎吼道，他已经把车门推开了一条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张昊和赵奎互相拉扯著，从侧翻的车窗缺口狼狈地爬了出去，跌倒在冰冷潮湿的沟底泥土上。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是漏出来的汽油。
“快！快救人！”张昊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拉刘猛。
赵奎也跟了过去。两人抓住变形的车门，用尽全力往外拽。车门嘎吱作响，却只挪动了一点点。刘猛被卡得太死了。
“昊哥救我我不想死”刘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绝望地看着他们。
张昊咬著牙，指甲抠进车门缝隙里，使劲。赵奎低吼著，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
一阵歌声飘了过来。
很轻，很细，是个女人的声音。调子古怪，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像是在哼唱一首很久很久以前的童谣，又像是某种招魂的咒语。歌词听不清，但那旋律钻进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歌声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什什么声音”赵奎动作停住了，惊恐地四处张望。排水沟上方是空旷的马路和荒地，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张昊也听到了，那歌声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想起那个招手红衣女人，想起她黑洞洞的眼睛和诡异的笑。
是是她？
“别管了！快拉！”张昊声音发颤。
但已经晚了。
也许是碰撞，也许是漏电，也许是温度过高——
轰！！！
一团炽热的火焰，猛地从严重变形的发动机舱里爆燃起来！火舌瞬间窜起老高，舔舐著流淌在地上的汽油，火线像一条贪婪的毒蛇，飞速蔓延！
“啊——！！！”
距离最近的赵奎第一个被火舌撩到。他穿着化纤面料的运动服，瞬间就烧了起来！火焰包裹住他的右腿和半边身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非人的惨叫，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想把火压灭。可他身上沾满了汽油，这一滚，火势更旺了！
张昊离得稍远，但飞溅的火星和地上流淌的火线也扑到了他身上。他的裤子、袖子轰地一下烧着了！皮肉被灼烧的剧痛让他凄厉地嚎叫起来，徒劳地用手拍打，却只让手上也沾满了火焰。
“救我！昊哥！赵哥！啊——！！！”车里的刘猛眼睁睁看着火焰从车头烧过来，炙热的气浪烤焦了他的头发眉毛。
他被卡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绝望至极的哭喊，眼睁睁看着火舌席卷进驾驶室，吞没了他的身体。
排水沟底，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型炼狱。
三个火人在挣扎，翻滚，惨叫。
赵奎滚到了干燥的杂草堆里，杂草被点燃，火势轰然变大，将他彻底吞没。他的惨叫渐渐弱下去，变成呵呵的喘气声，最后只剩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张昊想往沟壁上爬，可烧着的衣服和疼痛让他使不上劲。他趴在地上，后背的火焰熊熊燃烧，皮肤发出焦臭的味道。他伸出手，朝着上方冰冷的月光，手指抽搐著，喉咙里发出含糊的、意义不明的呵呵声，最终手臂无力地垂下。
车里的刘猛最早没了声息。火焰完全吞噬了车厢，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在烈火中蜷缩，扭曲，然后慢慢塌陷下去。
那诡异的女人歌声，不知何时停了。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呼呼声，皮肉油脂被炙烤的滋滋啪啪声，还有金属受热变形的呻吟声。
焦臭的浓烟滚滚上升，在清冷的夜空中弥漫开来。
直播间里，弹幕短暂地停滞了几秒。
“这就团灭了？”
“唱歌的是那女鬼吧？自带bg？”
“这火旺的，烤得挺匀称。”
“三个人，三种烤法：车内焖烤，地上翻滚烧烤，沟壁爬行炭烤。”
“前面的你是懂美食节目的。”
“虽然但是想到他们干的那些事，我竟然同情不起来。”
“只能说是报应，就是死相有点费眼睛。”
“结束了？张昊额头上那十字架呢？烧没了？”
“等等！画面还没黑！”
确实，直播画面依然亮着。
沟底燃烧的残骸渐渐缩小，火光减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直播要结束的时候。
画面猛地一闪。
然后，像电脑分屏一样，整齐地分割成了两半。
左边画面：
一个装修奢华的酒店套房里，陈捷只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正拿着手机暴躁地打电话：“我不管！给我找最好的法师！和尚！道士！什么都行！价钱不是问题！必须把我额头这东西弄掉！什么？找不到？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他烦躁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昆阳市璀璨的夜景。玻璃窗映出他焦虑的脸，和额头上那个清晰的黑色十字。
右边画面：
一个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地方，周明轩穿着家居服，坐在书桌前。他没打电话，只是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面似乎是公司的账目。但他眼神发直，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桌面，泄露了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色难看至极。书桌一角，放著一把裁纸刀，刀刃在台灯下反射著寒光。
两个画面，同步直播。
两个额带黑十字的男人，在两个不同的“安全”空间里，被无以计数的眼睛，静静注视著。
弹幕彻底疯了。
“分屏直播！双倍快乐！”
“主播技术升级了！一次审判俩！”
“陈捷和周明轩！名单上的另外两个！”
“酒店哥和书房哥，你们好啊！”
“看陈捷那样，还在找法师呢，笑死。”
“周明轩看裁纸刀干嘛？想自己动手？”
“我赌五毛，书房先出事！”
“我赌酒店！立fg的通常死得快！”
“开盘了开盘了！买定离手！”
火焰在左边画面的背景里渐渐熄灭，只剩一缕青烟。
而新的恐惧，才刚刚在两个分屏中，悄然弥漫开来。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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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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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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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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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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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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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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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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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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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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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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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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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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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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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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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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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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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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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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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招手。
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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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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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后座上，张昊蜷缩著，抱着胳膊，牙齿嘚嘚嘚地打架。他脑子里全是钱小军那张糊满血的脸，还有沟底那双涣散的眼睛。
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也许断条腿，但总比被烧死、摔死、或者被鬼弄死强。直播里那些死法，他偷偷看过，一个比一个邪门。
“慢慢点开。”张昊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
“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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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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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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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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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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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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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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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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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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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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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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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红衣女鬼！经典皮肤！”
“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后座上，张昊蜷缩著，抱着胳膊，牙齿嘚嘚嘚地打架。他脑子里全是钱小军那张糊满血的脸，还有沟底那双涣散的眼睛。
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也许断条腿，但总比被烧死、摔死、或者被鬼弄死强。直播里那些死法，他偷偷看过，一个比一个邪门。
“慢慢点开。”张昊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
“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话没说完，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招手。
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红衣女鬼！经典皮肤！”
“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后座上，张昊蜷缩著，抱着胳膊，牙齿嘚嘚嘚地打架。他脑子里全是钱小军那张糊满血的脸，还有沟底那双涣散的眼睛。
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也许断条腿，但总比被烧死、摔死、或者被鬼弄死强。直播里那些死法，他偷偷看过，一个比一个邪门。
“慢慢点开。”张昊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
“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话没说完，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招手。
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红衣女鬼！经典皮肤！”
“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
车开得飞快，快得几乎要飘起来。
刘猛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颤抖。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嗖嗖地往后倒。
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滑腻腻的，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握住。
后座上，张昊蜷缩著，抱着胳膊，牙齿嘚嘚嘚地打架。他脑子里全是钱小军那张糊满血的脸，还有沟底那双涣散的眼睛。
不是他死的不是他但下一个呢？他用力擦了擦额头，那个黑色十字还在，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赵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右手一直按在腰上，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他在想，车速这么快，跳下去会不会死？
也许断条腿，但总比被烧死、摔死、或者被鬼弄死强。直播里那些死法，他偷偷看过，一个比一个邪门。
“慢慢点开。”张昊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
“慢点？”刘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神经质，“慢点等死啊？那东西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
话没说完，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惨叫。车里的人被惯性狠狠往前一甩，安全带勒进肉里。
“我操！刘猛你他妈”张昊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也看到了。
车灯惨白的光柱尽头，马路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
不是普通的红，是那种血一样的、在车灯下刺眼夺目的猩红。
一条旧式的、长到脚踝的红裙子，风吹过来，裙摆一动不动，像是铁打的。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脸朝着车子的方向。
距离还有点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抬着一只手，手掌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朝着他们招。
招手。
不是热情的招呼，也不是求助的挥手。那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招一下，手臂都伸直，然后慢慢弯回来，再伸直。节奏恒定，像个坏掉的木偶。
“那那是什么”赵奎的声音变了调。
刘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跑过夜路，撞见过怪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
那女人的姿势，那身红，还有那种招手的频率太他妈邪性了。
“绕绕过去！”张昊尖叫。
刘猛猛地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
可就在车子偏离原车道，车灯扫过那女人身旁的瞬间——
刘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她在笑。
对着他笑。
“啊——！！！”
刘猛魂飞魄散，手脚瞬间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脚却一软，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我日你”
张昊的骂声被巨大的撞击声淹没。
咣当——咔嚓——！
车头狠狠撞断了路边一棵小树苗，余势不减，整个车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侧翻著栽进了旁边那条又深又宽的排水沟！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人体撞在车内的闷响，混成一片。
直播间里，弹幕在红衣女人出现时就炸了。
“红衣女鬼！经典皮肤！”
“这大姐半夜站马路中间练招手呢？”
“卧槽这笑容！我截图了！今晚睡不着了！”
“司机小哥脸都吓绿了！”
“要撞了要撞了！”
“翻车了！芜湖！空中转体三周半！”。”
排水沟底。
张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道是咬破了舌头还是鼻子出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扭曲变形的车顶，还有从破碎车窗漏进来的惨淡月光。
还活着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汽油味，正从车头方向弥漫开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变形的空间。
“油油箱漏了！”张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恐惧压过了疼痛。他想起直播里那些被烧死的人，想起那些扭曲的焦黑躯体。
“快！快下车！”他嘶哑地吼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安全带卡扣变形了，他用力掰了好几下才弹开。
旁边传来呻吟。赵奎也醒了，他体格壮，伤得似乎轻点，正在试图推开压住他的车门。
“刘猛！刘猛呢？”张昊喊道。
驾驶位那边，刘猛被变形的方向盘和仪表台死死卡住了下半身。他满脸是血，眼睛半睁著，虚弱地呻吟：“腿腿动不了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