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与越南联邦国交界处，河水浑浊，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岸边的碎石。天还没完全亮，雾气在水面漂浮。
王虎踩灭第五根烟头，朝地上啐了一口。
“发哥去拿材料怎么还没回来？”一个瘦小子弟凑过来，声音发紧，“船马上要开了。”
王虎没回头，眼睛盯着河面。“急什么？发哥的身手能出什么意外？”
他嘴上这么说，手心却在冒汗。这趟“出差”太突然，雄哥的命令下得急，连收拾的时间都没给。长毛发亲自带队，说是谈生意，可王虎心里不踏实。
他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仓促的行动，也是这样不安的心情。
“来了！”另一个小弟喊了一声。
雾里走出一个人影，是长毛发。他手里没拿任何材料，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王虎刚要开口打招呼，却看见长毛发右手动了一下。
砰！
站在王虎左边的小弟应声倒地。眼睛还睁著，不敢相信地看着天空。
砰！砰！
又是两枪，另外两个小弟也倒下了。
“谁？”王虎猛地后退，声音嘶哑，“发哥？刘长发？你想干什么？”
长毛发面无表情，枪口稳稳对着他。“死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王虎反应极快，一把抓过身旁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小弟，用力推向长毛发。那小弟惊恐地回头看了王虎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子弹已经穿透他的胸膛。
趁著这一瞬间，王虎转身跳进河里。
砰！砰！砰！
三发子弹追着他没入水中。
河水翻涌，一片血红扩散开来，很快被急流冲散。
长毛发走到河边，盯着水面看了片刻。剩下的两个手下站在他身后，不敢出声。
“发哥，都清理完了。”一个手下小声说，“只是这王虎”
“这么急的水流，又中三枪，应该是没了。”长毛发收回目光，“走吧。”
他转身离开，两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跟上。河岸边只剩下五具尸体，和渐渐散去的枪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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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市，天眼专案组办公室。
灯亮了一整夜。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李建国眼睛通红，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和线条。陆华华一家的照片贴在正中央，下面是四个受害者的名字。
老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材料。
“李组，有发现。”老周的声音有些发干，“我们调取了当年殡仪馆所有工作人员的银行流水。”
李建国转过身。
“退休馆长周德明，在任期间有多笔不明转账。金额不大，但很规律。每个月都有。”
“来源呢？”
“正在查。时间太久了，有些账户已经注销。”老周顿了顿，“李组，你说会不会和贩卖器官有关？”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
孙莉抬起头：“殡仪馆确实是最容易处理这种痕迹的地方。”
李建国走到窗前。天快亮了，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
“加快速度。”他说，声音不大但很沉，“一定要赶在那个主播之前。”
他拳头攥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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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意识漂浮在专案组办公室的角落。
萧然听到了这一切。
他的意念像蛛网一样散开，悄无声息地侵入银行的资料库。无数数据流在他意识中闪过，那些被时间掩埋的转账记录一一浮现。
加密的账户，假名，层层伪装。但这些在萧然面前如同透明的玻璃。
最终，所有线索指向一个名字。
胜豪娱乐。王虎。
萧然的意识中泛起一丝波动。
看来，得找这个王虎读取下记忆了。
他的意念继续延伸，通过王虎登记的手机号码定位他的位置。信号很弱，断断续续，但足够锁定大致区域。
找到了！
萧然微微一愣。
咦？在边境？
他的身影轻轻晃动，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从专案组办公室的角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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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下游五公里处。
王虎从水里爬出来，浑身湿透，左肩和腹部都在流血。他靠在岩石后面大口喘气。
水太急，他差点没命。那三枪有一枪打中了腹部，现在血还止不住。
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长毛发肯定还在找他。
刘长发要杀他灭口。这意味着罗雄已经决定抛弃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十五年前那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王虎撕下衣服下摆，用力按住伤口。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最近的公路。他必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刘长发发现他没死，一定会追来。
但他能逃到哪里去？罗雄可是号称滨海的地下皇帝，甚至省里还有那个“大人物”罩着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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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发坐在回程的车上，用加密电话汇报。
“都处理干净了。王虎掉进河里，中了三枪，活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确定吗？”
“水流很急，他受伤不轻。我亲眼看到他沉下去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电话挂断了。
长毛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想起王虎跳河前看他的眼神，那种震惊和愤怒。
他握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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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的身影出现在河流上空，像一道淡淡的影子。
他感知著这一带残留的气息。血腥味，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迹象。
他沿着河流向下游飘去。
王虎还活着。他能感觉到。
而且王虎知道很多事情。关于胜豪娱乐，关于那些转账，关于十五年前那个晚上。
萧然的身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游戏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依然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