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开发区别墅厚重的窗帘缝隙。
“叮叮叮——叮叮叮——”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不肯停歇,执拗地撕扯著杨龙脆弱的神经。
“操!”
杨龙烦躁地咒骂一声,摸索著抓过床头柜上嗡嗡震动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酒后沙哑声音,带着浓重的起床气:
“操!谁啊?他妈的一大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声低沉却如同惊雷的怒吼,瞬间将杨龙的醉意劈散了大半。
“孽子!老子是你爸!!!”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是父亲,汉东市政法委的杨副书记。
“爸?!!
“我我啥也没干啊?你这一大早发的什么火?”
让杨龙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可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没干?”
杨副书记的声音冷得掉渣,“那个叫王刚的,是你手下那个司机吧?他死了!昨晚死的!”
“王刚死了?”
杨龙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可能!爸你搞错了吧?他昨晚还开车送我回来的!好好的一个人”
“好好的?”
杨副书记几乎是咬著牙在说话,“死得透透的了!人都被车压的只剩半截了还好好的!!”
“而且死法极其诡异,头上的那个东西,跟之前赵家那边出的那几档子事,一模一样!”
“现在省市联合专案组的目光全都盯过来了!我告诉你杨龙,你最好跟赵家那些破事别有牵扯!也别再外面打着老子的旗号胡作非为!要是让我查到你跟这些事有半点牵连,我第一个亲手把你送进去!”
“爸我…”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在杨龙耳边嗡嗡作响。
杨龙举着手机,呆坐在凌乱的大床上,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憋屈,一股难以言说的憋屈感顶着他的喉咙。
又是这样!这个固执死板的老头!从小到大就知道严格要求,规矩规矩,他自己倒是两袖清风博了个好名声,可他和妈过的是什么紧巴巴的日子?一点光都沾不上!现在出了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来训斥他!
可王刚死了?
怎么会死了呢?
昨晚还开车送他回家…这怎么就死了??
还和赵家死法一样诡异
他立刻抓起手机,手指有些发抖地翻找著通讯录,拨通了梁军的号码。
与此同时,清水山庄最顶级的豪华套房内。
梁军正悠然醒来。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昂贵的铁盖茅台和女人身上甜腻香水的混合气味。他侧躺着,手臂下压着一具温软滑腻的年轻躯体。
女孩睡得正沉,长发散乱在枕头上,裸露的肩头肌肤莹润,薄被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
梁军眯着眼,回味着昨夜这枝汉东大学里的“海棠”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媚态,嘴角不由得意地勾起。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妈的,谁啊”梁军不耐烦地咕哝一声,伸手摸过手机,看到是杨龙的号码,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按了接听,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不悦,“杨总,这么早”
“梁局!王刚昨晚死了!你知道不?”
杨龙急促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炸开。
“什么?”梁军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惊动了身旁的女孩。
女孩不满地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光滑的脊背与胸口的一片春光,暴露在空气中。
“王刚死了?他他昨晚不是还跟我们在一起,后来送你回家了吗?”梁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他是送我回家了!可他后来死了!说是车祸,人都压得只剩半截了,可是可是死法些诡异!额头有个黑十字架!跟赵家那边一模一样!”
杨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啪啦!
梁军手里的手机直接滑落,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住了。
和赵家一样
可我们和赵家也没有关系啊!?
王彪、赵明、赵泰死时的惨状,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那些私下流传的、被严格封锁的照片和描述,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看到一些片段。
额头都有一个清晰无比的黑色十字烙印,仿佛来自地狱的标记。
现在,王刚也这样死了?
下一个会是谁?
我、杨龙、还是刘飞、或是陈志!??
“喂?梁局?梁局!你他妈说话啊!”地毯上的手机里还传来杨龙气急败坏的喊声。
梁军猛地回过神,也顾不得身边赤身裸体的女学生,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
年轻女孩被彻底惊醒,揉着惺忪睡眼,娇声道:“梁局,怎么了嘛”
“滚开!”梁军粗暴地推开她伸过来的玉臂,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冲进套房的卫生间。
他需要冷静,需要洗把脸!
“砰!”他重重关上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打开巨大的水晶龙头,双手掬起冰冷的自来水,胡乱地拍打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稍微驱散了一些脑海中的混沌和恐惧。
他双手撑在宽阔的洗手台边缘,大口喘着气,水滴顺着他略显松弛的脸颊滑落,砸在白色的台盆上。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那面光洁如新的巨大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惊魂未定、挂著水珠的中年男人的脸。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就在他额头的正中央,眉心往上一点的位置,一个东西清晰地映照在镜子里。
那是一个印记。
一个仿佛用最纯粹的黑暗勾勒出的十字架图案。
不大,却无比清晰,边缘整齐得诡异,如同直接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下,甚至灵魂之上。
和王刚一样!
和赵家死掉的那些人一样!
“不不可能不可能!!!”
梁军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嘶吼,他发疯似的用手去擦,去搓,用指甲去抠那个印记!
皮肤被指甲划破,渗出血丝,火辣辣地疼。
可那个黑色的十字架,依旧清晰地印在那里,没有丝毫模糊,更没有消失。它仿佛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从他身体内部长出来的一般。
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条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电话那头,杨龙还在焦急地呼喊:“梁局!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啊!”
梁军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镜子里那个代表着死亡预告的黑色十字,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狰狞的嘲笑。
是谁?林海!!???
难不成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