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现场被刺眼的警灯染成一片红蓝交织的颜色。
警戒线已经拉起,警察们忙碌地勘查、测量、维持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橡胶摩擦的焦糊味,以及一股难以完全散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那个最先与王刚发生冲突的胖子司机,正被两名警察带到一旁问话。
他脸色苍白,惊魂未定,说话时嘴唇还在不住地哆嗦。
“警察同志,真真不关我的事啊!”
胖子挥舞著双手,急切地辩解,“是他!是那个王刚!他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一个急刹,害得我们后面七八辆车全撞上了!我我就是下车想跟他理论几句,看他有没有受伤”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恐惧:“可谁想到,他一下车,那样子就跟就跟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身后,然后就跟疯了似的,屁滚尿流地就往马路中间跑!我怎么喊都喊不住!”
胖子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和后怕:“警察同志,你们说你们说这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撞邪了?就跟就跟之前恒运集团那几个人一样,额头上都有那个鬼画符的十字架,死得一个比一个邪门!他刚才额头上也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闭嘴!”负责问话的老警察脸色一沉,厉声打断了他:
“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鬼?!注意你的言辞!小刘,你看着他,做完详细笔录。我的书城 罪芯章结耕新筷我去向上面汇报一下情况。”
老警察走到一边,拿起对讲机,语气凝重:“指挥中心,现场确认一名死者,男性,身份初步判断为王刚。额部额部有特殊印记。死亡过程极其异常,建议专案组介入。”
越南国汉东市公安局,专案组临时指挥中心。
李建国副局长看着刚刚传到平板电脑上的现场照片和王刚的初步身份信息,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死结。
照片上,王刚那惨烈的死状,以及额头上那个仿佛被血浸染过的青黑色十字架,刺痛了他的眼睛。
“又一个‘十字架赎罪’?”李建国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是吗?!难道是赵家的漏网之鱼,在继续清理门户?”
一名负责信息梳理的年轻警员立刻回答道:“李局,初步查证,这个王刚的社会关系和资金往来,与恒运赵家那边似乎没有直接关联。
“但是什么?”李建国猛地抬头,目光锐利。
年轻警员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这个王刚,好像是是杨龙手下的人,负责一些不太干净的生意。”
“杨龙?”李建国瞳孔微微一缩,“政法委杨副书记的那个儿子?”
“是的,李局。”
李建国放下平板,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一股更加沉重和复杂的压力袭来。
赵家的案子还没理清,这又牵扯到了政法委副书记的儿子?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越来越深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去现场看看!”
事故现场,萧然的灵魂悬浮在混乱的人群之上,冷漠地“注视”著下方的一切。警察的忙碌,胖子的惊恐,李建国的凝重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在王刚被半挂车卷入车轮下的瞬间,一股充满了暴戾、凶残、以及最后时刻极致恐惧的灵魂能量,便从他那破碎的躯体中漂浮出来。那能量呈现出一种污浊的暗灰色,其中缠绕着几缕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暗红。
这团灵魂如同被磁石吸引,融入了萧然的灵体。
能量的涌入带来了一阵熟悉的充盈感,但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知,如同破土的新芽,在他意识深处萌发出来!
他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
不,不是声音。是某种波动?某种无形的、充斥着周围空间的、细微而密集的电子信号!
他的意识仿佛变成了一台无形的、精度极高的接收器。他“看”到,在下方那些警察之间,在他们手中的对讲机、手机之间,无数由“0”和“1”构成的数字流,正以光速穿梭、交织,形成一张无形的信息网路。
他好奇地,尝试着将一股极其细微的精神力量,如同触角般,探向其中一道正在传输的信号——那是李建国副局长正在用加密电话与市局指挥中心通话。
瞬间,李建国那沉稳而略带焦躁的声音,以及电话那头指挥中心负责人的回应,清晰地、同步地映入了萧然的意识,仿佛他就在他们身边听着一样!
这这是?!
萧然心中剧震。他不仅能“听”到通话内容,他甚至能“感知”到那串加密信号的频率、编码方式!他的意识,似乎能够直接介入、解读这些无形的数字信息!
他立刻将“目光”投向更远处。他的感知顺着那些无形的信号,仿佛瞬间跨越了物理距离,“连接”上了市公安局的内部资料库,甚至触碰到了那浩瀚无边的互联网的边缘!
无数信息如同浩瀚的星河,在他意识中闪烁。新闻、数据、加密文件、私人通讯
只要他集中精神,似乎就能从中抓取到他想要的信息片段!
这怎么可能?!
萧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想象的能力惊呆了。这不再是简单的念动力或者制造幻觉,这是直接与人类现代科技文明的核心——信息网路——进行交互的能力!
就像就像他曾经偶然看过的科幻电影里的场景,那个大脑开发到极高程度、能够感知和控制电磁波的主角…
他成了一个游荡在现实与数字世界之间的幽灵。
一个可以窥探秘密,甚至可以操纵信息的,数字幽灵。
萧然那冰冷的意识核心,因为这项颠覆性的能力,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混杂着震惊、茫然,以及一丝隐约掌控感的波动。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似乎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更加透彻的方式,缓缓展开。